我爱一条柴 > 穿越历史 > 多子多福(清穿) > 多子多福(清穿) 第186节
  其中涉及到的, 有诸如赠送礼物给下属后,下令让对方朝着年家所在的方向磕头谢恩;诸如称呼自己给其他官员的公文为“令谕”, 有僭越、大不敬嫌疑之事;有把同等级官员当做下属一般使唤, 动辄呵斥怒骂;有对雍正派去的御前侍卫不敬, 不但不曾恭敬以待,竟然将其当做奴仆一般使唤;还有蒙古郡王面见年羹尧,也被其强迫下跪磕头……
  更有甚至, 他还对雍正不敬。
  屡次在大战期间仗着战争未曾结束,以言行逼迫雍正顺着他的意思改变主意不提,雍正曾下达给年羹尧的两次圣旨,也被人揭发其在接旨的时候不但不曾三跪九叩,还对代表圣颜的宣旨太监无礼,强行从其手中夺过圣旨自己翻阅。
  这一桩桩一件件,简直让人触目惊心。
  而这时候,老九去年弹劾年羹尧的“结党营私”,也被人捅出了更多的证据。
  比如年羹尧时常插手吏部、兵部官员任命与升迁,而往往由他举荐的官员都能得到更快的任命更好的位置,而若是与之做对,则可能被其排除异己,不但头顶乌纱帽
  不保,还可能有牢狱之灾;
  比如收受贿赂,只要是有心投靠年羹尧的官员,都必须向其“纳贡”,不少官员先后送入年家与年羹尧手中的金银珠宝,都达到了数十万之多;而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年羹尧,亦或者“强占”了年羹尧看中的官位而没有投靠年羹尧的人,也必须拿钱消灾,表明其往后以年羹尧马首是瞻之意,否则以年羹尧为首的利益集团绝对能让其在短时间内从天上跌落泥潭。
  从雍正登基至今,不过短短两年多,年羹尧收受的贿赂竟然已近达千万之巨。
  比如年羹尧的心腹家奴桑成鼎、魏之耀本是奴籍,却在年羹尧的一番操作之下,不但突然变成了平民,还冒领了旁人军功,在短短两年时间内就由一介家奴变成了直隶布政使和署理副将。
  比如年羹尧为了将心腹安插到高位上,竟然意图捏造证据诬陷他人致死——
  而此人,正是怡亲王出面弹劾年羹尧之后,拿出无数证据弹劾年羹尧并最终将其置于死地的左都御史蔡珽。
  他不但揭发了年羹尧在地方时的种种贪污受贿、结党营私之罪名,还揭发了不少年羹尧以同样手段诬陷致死的不少官员,并全都拿出了可以将年羹尧罪名砸实的证据。
  此人是张樱被弹劾之事后被雍正力保,而他手中无数证据从何而来更是不言而喻。
  ……
  完全可以说,年羹尧的所有言行都是在雍正的雷点上疯狂蹦迪。
  在这种情况下,年羹尧自然锒铛入狱。
  所有人都以为年羹尧已经完了,就连年家人都在得知年羹尧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之后,立刻变卖家产,希望能够填补年羹尧贪污所得的亏空,以此减轻受到牵连的严重程度。
  几乎已经与年家人分开单过的年家大嫂为了自己的孩子,也不得不拿出自己的嫁妆;而年家二嫂则已经彻底放弃,只是四处打听,想要保住自己的孩子。
  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年羹尧的孩子这些年基本上都被他带在身边,很多年羹尧的所作所为他们也都一直有在参与,反倒是年家二嫂这个因为不得宠而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参与的人,
  反倒有可能侥幸求得一条活命。
  想想她那几个孩子在她被年羹尧打的时候无动于衷的表现,年家大嫂深切认为,年家二嫂彻底放弃那几个孩子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惜的是,年家二嫂想不通。
  年家大嫂无奈,只能给年家二嫂指出一条明路:“以年羹尧如今的情况,他即便不被凌迟处死,估计也活不下来,你若是想要保下自己或者你的孩子,如今有两个选择,一是入宫求见皇后,毕竟谁都知道,帝后二人伉俪情深……”
  “大嫂您说点儿有用的行吗?我现在连皇宫都进不去,皇后根本不会见我。”
  年家大嫂头痛地揉着额角:“那就去圆明园找张贵妃。”
  年家二嫂只觉得年家大嫂在逗自己玩儿:“哪儿来的张贵妃?她不是在去年就被皇上贬到妃位?如今还带着几个孩子住在圆明园,连皇宫都回不去,你让我去找她?大嫂你不想帮我就算了,我知道你对年家所有人都有恨,但你也不能拿我寻开心啊!”
  年家大嫂:“……”
  算了,和蠢货有什么可说的呢?
  年家大嫂直接放弃与她交谈,继续回去整理自己的嫁妆,然后拿出三分之一交给年家填补年羹尧的亏空,剩下三分之一拿回娘家请求父亲帮她找张贵妃说情,最后三分之一则送去寺庙。
  她与寺庙主持说好,若她与孩子不幸被牵连,所有钱都当交了香油钱,只求主持为他们点一盏长明灯;若他们侥幸活下来,则还一半给她当做生活费,也算是给自己与几个孩子留下一条后路。
  -
  年羹尧入狱之后,其党羽也尽数被抓,所有人都被押解入京。
  眼瞧着年羹尧已经不行了,这些原本投靠了年羹尧的官员们为了可以减轻罪责,也纷纷将揭发年羹尧的罪行。
  最后一番统计,发现年羹尧的罪责竟然足有九十二条。
  而其中,“大逆罪五条,欺罔罪九条,僭越罪十六条,狂悖罪十三条,专擅罪六条,忌刻罪六条,残忍罪四条,贪婪罪十八条,侵蚀罪十五条”。【引用】
  如此罪行,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但碍于其
  战功彪炳,雍正于朝堂之上特表开恩,决定命其于狱中自裁,而其家人中,除了其长子年子富被判斩首外,其他所有儿子也只是充军发配而已,其父年遐龄与其兄年希尧则只是被罢官而已,并未受到太多牵连。反倒是年羹尧的两位心腹不但自己人头落地,其所有家人也被判披甲为奴。
  烜赫一时的年大将军在短短两个月内竟落得如此下场,谁又能不唏嘘一句?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此事已经尘埃落定的时候,从蒙古千里迢迢赶回京城的钱亿突然入宫面圣,主动为其外甥女张樱喊冤。
  而其喊冤之事,正是之前张樱从贵妃之位贬为妃位,甚至从皇宫被“发落”到圆明园生活到如今的那一桩骇人听闻的火灾。
  所有人这才想起来,这一桩案子在张贵妃及其孩子被打发到圆明园之后,便跟销声匿迹了似的,再也没传出过案子的进展,除了年大将军偶尔还会在朝堂上提及一两句外,他们竟然完全默认了此案已经结束?
  难道,这桩案子还有反转?
  而事实上,确实有反转。
  在钱亿入宫面圣次日,在大朝会的时候,在文武百官已经上报了所有大小事情之后,雍正突然宣召钱亿,而钱亿则带来了年家田庄的活生生的几十号儿人。
  而这些人供词大意全部一样——
  想要烧死他们的根本不是张贵妃,而是他们的主子年羹尧!
  涉及到了人命,还是几十条人命,即便雍正“有心放年羹尧一码”,此事也绝对无法善了了。
  一番调查后得知,原来年羹尧当初拿来诬陷张贵妃的证据,竟然是她为了保证不牵连到其他无辜之人,也为了不让火势蔓延到山上,伤害到田庄众人性命而弄出来的防火带!根本与罪证无关!
  而张贵妃会这般做,并非是其突然找事儿,而是年羹尧从去年开始就处处找张贵妃在京城开的那些店铺的茬儿,不但总是派人找事儿让生意做不下去,还诬陷张贵妃那些生意于人体有害,为此还用毒、药伤害他人,再将中毒之人拉到店铺门前为其作伪证。
  但即便如此,张贵妃也只是在生意场上对其进行还击,从未有过出格之举。
  要知道,张贵妃可是宫里地位仅次于皇后,且相当得皇上看重的贵妃!
  她哪怕给陛下吹吹枕头风,告告状,难道皇上还会不帮着她?
  可张贵妃没有“请外援”,而是选择了自己出面与年大将军直接对垒。谁能想到,最后棋差一招的年羹尧竟然恼羞成怒,派人放火去烧工厂?
  所有人这才知道,原来第一个被烧的根本不是田庄,而是张贵妃的纺织厂!
  纺织厂里大几千号人呢,万一火势没能及时发现……
  文武百官吓得纷纷打了个寒颤,对年羹尧性情之百无禁忌与狠毒又有了更清晰的认知的。
  而张贵妃在此事发生后,虽然反击的手段有些过激,但想到其本就是遭受了无妄之灾,大家只要带入自己想一想,就明白这绝对已经是非常克制的结果了。
  且其出手仍有底线,从未伤人性命!
  而年羹尧,为了栽赃嫁祸,竟然意图杀人灭口,以造成张贵妃心狠手辣一口气害了几十条性命的冤案!
  你以为只是如此而已?
  不,钱亿再次声泪俱下地为张樱“辩驳”,年羹尧真正想要诬陷的并非张樱,而是张樱的几个孩子!
  因为真正做出那些过激手段的并非张樱,而是几位公主与皇子。
  若非皇上明察秋毫及时将此事压下,那年羹尧最后必然将矛头对准几位公主与皇子!
  对此,钱亿不但有几位不足以取信于人的人证——
  喃喃等人亲口承认后面的反击手段,是因为对年羹尧的所作所为太过痛恨而做,张樱并不知情。
  钱亿还有两位非常有说服力的人证——
  孙贵人母女。
  她们虽然不曾出面,却也在宫里接受了刑部官员的问话,指证了年羹尧曾试图以孙夫人为人质,逼着孙贵人对弘昼出手的罪名。
  若年羹尧诬陷的只是后妃,那还有转圜余地,可他的真正目的竟然是皇子公主?
  文武大臣哪怕是疯了,也不敢在这种时候为年羹尧说情!
  于是短短一天时间,年羹尧的九十二条罪名之中则又添加了“草菅人命”、“污蔑后妃”、“谋害皇嗣”等等几条几乎可以将其抄家灭族的罪名。
  而雍正
  对年羹尧的“自裁”判决,也瞬间变成了“腰斩于市”。
  年家也再不能幸免。
  只是年羹尧的战功确实是实打实的,雍正总也不好全然无视。
  但其军功并不能抵消他的罪大恶极,于是雍正只能将其用于免除年家人被灭族之危,除了年羹尧的妻儿均被判死刑外,只是将年家抄家而已。
  当然,年遐龄及年希尧并其子免不了被流放充军的罪罚。
  但总好过,被诛灭三族九族要好。
  此事结束,张樱恢复贵妃之位,雍正为了补偿她这段时间的“委屈”,还特意给了她一个“盈”的封号。
  此后,她便是盈贵妃了。
  虽然张樱深切地怀疑,她封号里面的这个“盈”字,是充盈的“盈”,是盈利的“盈”。
  但,算了,她还挺满意的。
  唯一不满意的,大概就是在雍正下旨之后,张樱不得不从圆明园带着孩子与所有的家当一起回到紫禁城了。
  一场波及全国各地,涉及后妃、皇嗣、重臣与百姓等各种身份的大案,却不过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就随着年羹尧的腰斩而彻底落幕。
  -
  张樱回宫之后,皇后第一时间前来探望,其余后妃也都纷纷入内请安。
  张樱与其余人等不曾有过交情,于是除皇后与武红芙外,其余人等将礼物送达,又与张樱说了会儿话后,便先后告辞了。
  等人走后,皇后才看向张樱:“我怎么瞧着,你出宫一趟不但不曾变瘦,气色反倒变得红润健康了不少?”
  张樱笑着点点头:“可不是?我这段时间在圆明园带着几个孩子都快玩疯了,每日不是骑马射箭打猎,就是研究美食玩具等等,打雪仗、赏花、放风筝等等时令游戏也一个不曾错过。”
  皇后恍然大悟,颇有些羡慕地看着她:“你倒是能自得其乐。”
  张樱失笑:“这不也是知道皇上与皇后知道内情,让我去圆明园本也只是躲清静的缘故?若是皇后之前什么也没同我说,我去了圆明园可不见得还能这般自在。”
  说完想到圆明园内伺候的人,“说起来,圆明园内伺候的宫女太监等人对我恭敬非常,应当是皇后提前提醒过了
  吧?多谢皇后,不然我这几个月只怕会多出不少烦心事儿。”
  皇后莞尔一笑:“那些个奴才本也需要敲打,不然你去了圆明园,若遇上知趣儿的奴才还好,若遇上了不长眼的,岂不是受气?”
  张樱笑着点点头,顿了下,让人取来桃花酒:“前些日子桃花开了,我命人泡了几壶桃花酒,如今日子还不够,皇后与宁嫔拿回去后记得埋在土里再藏上一两个月,到时候再开封,味道必然不错。”
  武红芙不曾想还有自己的份儿,忙笑着接了过来:“看姐姐这般快活自在,想必圆明园内景致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