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一条柴 > 穿越历史 > 七星彩 > 七星彩 第34节
  纪兰点了点头,原本怕沈径分心的确是说过的,可是沈萃出了这件事之后,纪兰就再也坐不住了,她觉得王家的人居然敢这样欺负沈萃,不就是觉得沈家三房不显赫么?
  等沈径中举,再等他出仕而有成就,那得等多少年?纪兰实在等不住了,她生怕王家这种事再发生第二遍,所以就急着想给沈径订一门显赫的亲事,如此一来,别人想打她们三房的主意总得再掂量掂量了。
  其实这真是纪兰狭隘了。齐国公府难道还不显赫?齐国公如今虽然手里没有兵权了,但他的妻子毕竟是安和公主,建平帝的亲妹妹。而且二房的忠毅伯和沈御手里都是握着实权的,便是三老爷的官职也实在不算差了。
  可是人心就是如此,总觉得不满足,总想更显赫一些,况且一个屋檐下居住,总会有些摩擦,所谓远香近臭,纪兰对大房、二房有偏见,一直觉得他们不会帮三房,所以急于寻求外力的帮助。
  纪兰道:“是要等你会试完再正式议亲,但这之前也可以相看着呀。寻一个对你有帮助的岳家,将来出仕也容易些。”
  沈径皱了皱眉头,“娘,男子汉大丈夫,建功立业都要靠自己,我从没想过要借岳家之力。”
  纪兰听了也不以为意,沈径毕竟年纪还不大,这个年纪的少年正是热血沸腾的时候,以为天下就没有他们干不成的事儿,却不知道世事的艰辛,“好好好,但你总是要成亲生子的吧?”
  沈径脸一红,不肯再开口了。
  纪兰微微一笑,“我近日想了想,咱们知根知底的人里头,倒有几家的姑娘年纪正适合你。安平伯陈家的二姑娘你还记得吗?人生得圆团团的,看着十分有福气,我打听过了,容貌才情都十分出色……”
  “娘,我现在不想想这些,我回房读书去了。”沈径飞也似地逃了。
  纪兰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头,想起刚才沈径“含羞带怯”的模样她就来气儿,不就是看上了纪澄么?若纪澄不是她侄女儿,拿来给沈径做妾也无妨。想到这儿,纪兰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昨夜纪澄要是被人真毁了清白倒还好了。
  当然纪兰也只是气愤之下如此想一想而已,并不真的愿意纪澄的名声被毁。
  这厢纪兰在同沈径说亲事的时候,无独有偶,老太太那边也将沈彻唤了过去。
  “你三婶不心疼她自己的闺女儿和侄女儿,但我老太婆却还得心疼我的孙女儿,出了这种事她愿意息事宁人,我却不行。老大,你说怎么办吧。”老太太看着堂内坐着的齐国公沈卓,还有沈御、沈彻两个孙儿道。二房的忠毅伯沈秀因为有军务在身并不在京城,所以并没出现,至于三老爷沈英则是被老太太不待见所以没叫来。
  要说沈老夫人这三个儿子教养得都不差,只是这不光女人怕嫁错郎,男人也怕娶错媳妇,老太太觉得沈英就是在这上头栽了跟斗。
  老太太自然是万般瞧不上纪兰,可是这有什么用,拦不住沈英就吃纪兰那一套,对纪兰不说是言听计从吧,那也是很少违背的,所以纪兰拦着不肯和王家撕破脸,沈英也没有其他言语,这就叫老太太失望透顶了。
  齐国公沈卓当然是不怕王家的,“母亲说怎么就怎么,只是萃丫头毕竟是老三的女儿,他们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好好儿的姑娘家在青楼去走了一遭,的确是不好听的。
  老太太又那眼睛去看沈御和沈彻,沈御不说话,只拿眼睛去看沈彻,整人这种事情,全家上下绝对是沈彻最擅长。
  沈彻笑道:“都看着我干什么?”
  老太太瞪了沈彻一眼,“你说我们看着你干什么?”
  沈彻假作无奈地笑了笑,“行,行,交给我行了吧?总要叫王家有苦说不出,又不能坏了五妹妹的名声。”
  老太太这才满意地收回眼神,“这件事也不是我非要斗气,只是这回王家的人呢敢动萃丫头,我们忍了,那明儿别人万一动芫丫头、荨丫头呢?”
  其实这道理何需老太太点明,在座的人都懂。沈彻笑道:“老祖宗,我都应下的事儿,你还不放心啊?”
  老太太冷哼道:“成日里就你没个定性儿,嘴上答应得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办呢。”
  “这事儿要办好总不能及,反正保准让您老人家能消气儿怎么样?”沈彻道。
  “我看你就来气,还怎么消气?”老太太道。
  沈彻立即做了个扶额的动作,嘴上道:“又来了,又来了。”
  老太太简直被沈彻这动作气得哭笑不得,“你也知道我要说什么吧?嫌我老婆子唠叨,你在外头倒是给我消停点儿啊。你说说你,那天香楼是什么地方?成日里不归家,就在那些腌臜的地方泡着,这么大年纪了连个媳妇儿都没娶上,你爷爷都快被你给气活了。”
  沈卓和沈御看老太太画风一转,彼此对视一眼都有种心有戚戚的感觉,沈卓如今虽然已经是齐国公,但是在老太太跟前依然还是叫人操心的儿子,他自己屁股上的屎也不干净,所以从来不敢说沈彻任何不是,至于沈御这前头媳妇也去了许多年了,早该续弦了,常常为这事儿被老太太唠叨。但好在他们前头有个更不着调也更得老太太关心的沈彻,所以他们的耳根子比较清静还全得感激沈彻。
  这会儿沈彻挨训,沈卓和沈御虽然同情他,却也同时打起了退堂鼓,老太太何尝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只是还是沈彻的事情要紧,所以沈卓和沈御要走,老太太也没拦着。
  “爷爷真要被我气活了,你不就更高兴了么?”沈彻嬉皮笑脸地挨着老太太坐下。
  别看老太太平日里在沈府说什么就是什么,但唯独对沈彻那是最没有法子的,“阿彻,你是不是一直在怪祖母?”
  沈彻渐渐收起嬉皮笑脸的神色,“没有,都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祖母别放在心上。”
  老太太叹息一声,心里道了声作孽,沈彻以前的心思比沈径还纯得多,因着从小那张脸就招人,府里的丫头对着他谁没有思春之想,但沈彻连眼皮子都没动过。偏偏他命里有那么一个桃花劫,遇上那么个女子。
  “阿彻,祖母从来不是冥顽不灵之人,这儿女情思是上辈子注定的,我也从不强行干预,便是你三叔当初要娶你三婶,若不是我首肯,你三婶难道进得来?只是那人却是那么个身份,就是我肯,咱们沈家的祖宗也是不肯的。哪怕她就是那街上买豆腐的姑娘,只要家世清白,我都能做主给你娶回来当正经媳妇。这都多少年了,为了这么个人,你这辈子都要这样玩世不恭么?”老太太一边说话一边看着沈彻的神色,一丝儿蛛丝马迹也不肯放过。
  沈彻笑了笑拍了拍老太太的手背,“你也说是许多年了,再热的心思也都凉了,我不是早说了么,老祖宗看上谁我就娶谁。”
  老太太仔细看着沈彻的眼睛,可惜她这孙子从小就很会掩藏自己的心思,你是无论如何都猜不到他底细的,老太太只能叹息道:“那好,就这么说定了,你可再也不许出去给我招惹什么小寡妇、小媳妇的,那些烟花之地你也再不许去了。不然谁家肯把姑娘嫁给你?”
  沈彻笑道:“那你还是用铁链子拴着我吧。”
  这话气得老太太一个倒仰,“你……”老太太管不住沈彻,只能道:“赶紧给我滚吧,看着你就心烦,怎么就不能来个仙女儿收了你。”
  沈彻闻言,自然顺着坡就滚了。
  纪澄第二天到纪兰屋里请安时,纪兰正同沈萃说话,也没有避着纪澄的意思。
  “娘,你怎么会看中陈茜当我嫂子啊啊?她可是王悦娘的表姐!”沈萃气鼓鼓地道。
  纪澄闻言也不由惊奇地看向纪兰。她和沈萃出了事儿,就算沈家到现在还没查出幕后指使来,但是王家绝对是有嫌疑的,纪兰怎么会在这当口却还看上了陈家的姑娘给自己当儿媳妇?
  纪澄觉得难以理解的事情在纪兰看来却是理所当然的。现在纪兰还奈何不了王家,也不愿意和王家撕破脸,所以干脆破釜沉舟地娶了陈斌的妹妹陈茜做儿媳妇,如此一来王家姐妹以后也就不好动沈萃了,毕竟这亲戚的关系就近了。
  第56章 应烧香
  当然纪兰心里自然是恨王家的人的,娶儿媳妇不比嫁女儿,陈茜今后进了门还不得看她的脸色么?将来若王家出了事儿,弄死个儿媳妇难道还不容易?
  纪兰这算盘是打得叮当响的,美名曰:卧薪尝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但沈萃可理解不了她母亲的这种想法,她虽然不敢肯定自己被绑架是不是王悦娘动的手,但她就是不想让陈茜当自己的嫂嫂。
  纪澄却在最初的惊讶后,立即猜到了纪兰的想法,她心中讽笑,自己这位姑母可真是什么气儿都能忍得下来啊。
  “这陈家的茜姐儿有什么不好?品貌出众不说,家世也是一等的。将来你哥哥出仕,也有可以帮衬的岳家。”纪兰对沈萃道,这话却也是在敲打纪澄,让她不要有非分之想。
  “可是娘,我觉得这次我和澄姐姐出事儿,就是王悦娘捣的鬼,你怎么能让哥哥娶陈茜啊?”沈萃还是不依。
  纪兰立时苦了一张脸道:“阿萃,娘也是不得已。王淑妃在宫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即使咱们知道是王悦娘动的手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怎么样她?你大伯、二伯又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你而得罪王家?”
  “我不信!”沈萃听不进纪兰的话转头跑了出去,纪澄忙地跟了出去,“姑母,我去看看她。”
  其实纪澄心里掀起的风浪丝毫不比沈萃心底的少。她原本真以为是沈家不肯替沈萃和自己出头,毕竟沈萃可是纪兰的亲闺女,可今日纪澄听了纪兰那番话,却突然醒悟过来,恐怕最不愿意得罪王家的应该是纪兰才对。
  否则纪兰怎么会突然想起要娶陈茜做儿媳妇?若是恨得急了,是绝对不可能如纪兰这样冷静的。
  纪澄有时候真不理解纪兰的做法,她后面说什么大房、二房不肯出头,这是在挑拨沈萃对她伯父们起芥蒂么?这样对沈萃能有什么好处?
  其实都是纪兰的私心作祟,总觉得三房比不上其他两房,处处怀疑婆婆和妯娌排挤自己,这怨怼之心埋在心里还不够,还非得让沈萃也跟着她一块儿去埋怨。
  纪澄暗暗叹息,她这姑母真是叫人说什么好呢?偏偏自己还必须指望纪兰。毕竟纪澄在京师只能算客居,正经儿长辈只有纪兰一个人。若是真有人想给她说亲,也得先与纪兰说,所以纪澄的亲事基本是捏在纪兰手里的。
  可如今纪澄觉得,别人看到她有纪兰这样的姑母,怕也是不肯娶她去当儿媳妇的。
  纪澄在园子里找到沈萃时,沈萃正在哭。纪澄走过去,也不说话,她和沈萃如今也算是共过患难了,交情比以前要好上了那么一点儿,沈萃说话也不像以前那么刺人了,这会儿她见纪澄过来,止住哭道:“澄姐姐,大伯父他们真不肯为咱们出头可怎么办?难道咱们就这样忍了?王悦娘实在太可恶,若是前日你不带着我逃出来,咱们可就都毁了。”
  纪澄看着沈萃的模样,也觉得可怜,“老太太想来疼爱咱们,不会不管的,我看国公爷和伯爷也不是不关心小辈的人,你不要怨怼他们。这内里的事情太过复杂,指不定他们正在商议其他法子呢。”
  “真的吗?”沈萃抬头看着纪澄。
  纪澄点了点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等着就是了。”
  沈萃这才点了点头,强扯出笑容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大人的难处,只是我心里还是难受。不过我想好了,王悦娘不就是嫉妒我中坛选艺赢了她吗?就算她使了下三滥的手段我不也是好好的吗?我要在中坛献艺那天狠狠打打她的脸,不然她老以为天下就她一个姑娘似的。”
  “嗯。”纪澄轻轻拍了拍沈萃的手。
  “澄姐姐,你能帮我妈?”沈萃问道,经历了前夜的事情之后,沈萃似乎一夜之间就不矫情了。
  纪澄难道还能对沈萃说不?自然只能应下。
  只是这狗改不了吃屎,纪澄巴心巴肝儿地给沈萃出主意吧,她又嫌这个不好,那个太麻烦,挑三拣四的,纪澄再好的脾气有时候都被沈萃给气得皱眉。
  有所谓有其女必有其母,身侧给纪澄找麻烦的时候,她娘亲也没闲着。
  郝仁想见纪澄的消息是柳叶儿传给她的,纪澄琢磨着难道是上次拜托他的那件事有眉目了?
  果不其然郝仁一见纪澄就道:“三姑娘,幸不辱命,上回你说的那件事儿,如今总算有苗头了。”
  纪澄看郝仁那喜得搓手的表情就知道不仅仅是只有苗头而已。
  郝仁也不卖关子,把事情前前后后的关节全告诉了纪澄。
  “说实话吧三姑娘,这事儿你就是不找我帮忙,我也得帮你出这口气,你这姑母也太不是东西了,竟然想把送到那老皇帝的床上去,这不是一树梨花压海棠嘛,暴殄天物。”郝仁一脸替纪澄打抱不平的样子道。
  纪澄被郝仁嘴里的“一树梨花”给激得差点儿没被茶水呛着,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流里流气的。不过纪澄拿郝仁也没奈何。
  “你这法子行不通的。明白人一听就知道不可能,老皇帝怎么可能会微服出宫,我姑母怎么会相信。”纪澄道。
  “三姑娘,你这就不知道了。你这姑母可不是今日才有这打算的,早早儿就往宫里头走门路,想捧你做娘娘呢,我一直没跟你说。当时我就觉得有戏,不过你说得对,这件事本就荒唐,一般人怎么能信,所以我也就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态度,她爱信不信,反正咱也不主动。你姑母那头一个多月都没动静儿,我估摸着应该是没戏了,正要想别的法子,哪知道她却主动找上门来了,我看她的样子很着急,像是走投无路了似的。”郝仁道。
  “她什么时候去找你的?”纪澄问。
  “七月初八,我记得特别清楚。”七月初七是七夕节,郝仁和他那几房爱妾可是渡过了一个很令人回味的夜晚的,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纪澄“呵”笑了一声,她姑母自己不愿意和王家撕破脸帮沈萃报仇,转眼就想赶紧把自己送到老皇帝跟前儿,然后好给她娘俩儿报仇?
  难怪这几日纪兰逢着自己的面就爱说王家姐妹的事儿,这是想激得自己跳上老皇帝的床么?算盘打得真是叮当响啊。
  “跟她接头的真是李德高的干儿子么?这种事情一打听就能弄清楚的。”纪澄道。
  李德高就是现如今建平帝身边的内侍总管,最得建平帝信任,等闲人都高攀不起的,便是想走李德高的门路也是无门可找。
  郝仁“嘿嘿”一笑,“这哪儿能作假呢,你姑母可是沈家的三夫人。那何长生真是李公公的干儿子,不过李公公有好几个这样的干儿子,也就照顾不到那么周全。这何长生吧虽然下头那男人根子去了,但心里还惦记这女儿香呢,在宫里搞了个宫女儿当对食,不仅要给那宫女儿买花戴,还要养那宫女儿的老头子和小兄弟,所以手头就紧巴巴的。这不,和我们正好一拍即合。”
  “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纪澄问。
  郝仁赶紧道:“三姑娘是聪明人,知道老皇帝惜命怎么可能微服出宫来寻花问柳,所以咱们只得找个人来扮他。可是我们没见过老皇帝的样子,那何长生虽然见过又画不出个样子来,我就问问三姑娘可有什么法子没有。”
  建平帝的样子纪澄当然能画出来。
  “这么短的时间你上哪儿找和老皇帝相像的人去啊?”纪澄问。
  “三姑娘这就不必操心了,这世上啊能人异士多的事儿,虽然不能模仿个十成相似,但七、八分还是差不了的。”郝仁似乎非常有自信。
  纪澄点了点头。
  “还有一个事儿要拜托三姑娘,到时候你那姑母要哄你出去的时候,你得配合着一点儿,说好了的,要看着三姑娘进了房间才给银子的。”郝仁道。
  “我知道。”纪澄淡淡地道,“她应承给多少银子?”
  郝仁给纪澄比了一个巴掌。
  “五万两?”纪澄冷笑道:“好大的手笔。”这世家嫁个女儿多的也才给一万两呢。纪澄为了自己,倒是舍得花血本。
  纪澄算了算,虽然纪家当时给了纪兰一半的家业,但这几年纪兰大手大脚花得也多,上回七宝盟那边就花了五、六千两银子,金山银库也挡不住这么花。
  如今短时间要抽走五万两,想必她那些铺子上能调集出去的银子只怕都调集走了,此时不釜底抽薪更待何时?
  回到沈府见着纪兰的时候,纪澄的神色丝毫没有异常,对着纪兰也如往常般恭敬。大概是没什么期望,所以失望也不大。纪兰是为了她的相公和儿女算计她,而她呢也在为着自己的前程算计纪兰,没什么好坏之分,不过是各自为了各自的利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