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提及女儿，终于露出一丝软弱。
“哎。”
周清和轻应一声，关门离开。
*
孟梦从地铁出来的时候天彻底黑了。
她心情不好，连带着整个人也莫名不舒服，肚子隐隐抽痛。
小队群里陆英突然发来紧急通知。
陆英：有人举报局里混入了掮客，要先从战斗小组排查，明早九点全部到异特局精英楼下集合准备体测对战。
掮客是指没在异特局登记过的野生异能者，平日里各自为派逐渐形成组织，大都混迹于灰|色|地带，利用异能做些违法之事。
只是……有那么多办法可以排查，怎么要用体测对战的法子？这不得浪费大半天时间？
孟梦原本还打算明天报个到就去修水管查表，稳固修为……
孟梦蹙着眉收起手机，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师傅，麻烦去东山a栋5号院。”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孟梦，她正捂着肚子，面色有些苍白。
“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胃病犯了。”
六年来，孟梦白天忙学业或工作，夜里搞兼职，三餐不继是常有的事儿，自然逃不过胃病。
异特局总宣扬异能者体质出众，不易生病，可实际上这些人寿命远比普通人短得多。
……
东山别墅位于北海市东面的山脚下，是一处联动景区的别墅群，层叠而上的树木代替常见的栅栏将一座座别墅包围在幽寂里，连绵成片却各自为界，一靠近就感受到浓郁的自然气息。
的确是妈妈喜欢的环境。
孟梦第一次来这里，她对这栋房子所有的印象都源于妈妈孟红叶的口头回忆，再就是零星的几张照片。
时至今日，那些照片随着妈妈去世被尘封在相册里，许久没有翻出来了。
孟梦取出钥匙，拧动门锁。
在打开房门后的瞬间愣住了。
这房子的气息不太对劲，太……活了。
据她所知，东山别墅在二十年前被一场山火烧毁后就一直在复建，工程浩大，孟振文要求房子构造乃至内里摆设都和原来一模一样，断断续续的颇花了些功夫，直到三个月前才全部内装完成。
复建完的房子，就算有保洁维护，充其量也只能留下些许气息。
可这别墅给孟梦的感觉，却像有人在这里连续住了十年不止。
孟梦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钥匙，回忆起周清和送钥匙时说过的话。
“小姐留下的东西都被孟总收在东山别墅，您总得把小姐的东西收拾收拾。”
难道周叔在告诉她，妈妈留下过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说：
孟梦：又是怼完人后如履薄冰的一天。
第10章 我不喜欢医院，也不喜欢医生
翌日一早，孟梦和其他四人汇合，抵达异特局精英楼下。
异特局北海分部除去医疗组客服部等后勤组织，共有十个战斗小队，三个队伍正在外派，余下的七支队伍在九点整的时候全部集结完毕。
不过三十人众。
孟梦尤其注意到九队，“陆队，九队怎么只有两个人？”
陆英投过去一眼就收回视线，声音可见惋惜。
“九队原本有四个人，只缺个队攻，去年巡检灭神林的时候遇到堕丹者反扑式袭击，只跑出来个盾护和队长，新挑的替补队员都没有结丹，就只能这么撑着了。”
贺佑听的啧啧，“别看人家只有两个人，本事大着呢！当时围击的二十多个堕丹者，光金丹境就有八个，这两个不仅活下来了，还拦杀十五余人，九队要是没折将，实力不输咱们三队！”
白英陈睨了贺佑一眼，“有你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的吗？三队现在的实力就算九队全员都在也比不上。”
他话中含义只有孟梦和陆英听得出来。
贺佑被蒙在鼓里，嗤一声不说话了。
陆英将手背后，目光扫到身侧，见孟梦又无意识捂着肚子，轻轻蹙眉。
“孟梦，你不舒服？”
一句话，其他三个人都看了过来。
孟梦脸色的确有些苍白，手还搭在小腹上，正望着九队的方向发呆。
对上四个队友或关心或探寻或同情的目光，她放下手解释，“我这老毛病了，一饿过头就会疼几天。”
本以为解释能让大家放心，没想到队友反而更关注她了。
异能者一向皮实，就算有胃病也不会有这么明显的反应。
贺佑嘴一滋溜，就瓢了。
“孟梦，我们一年到头都不带生病的，你都有症状了，该不会是啥大病吧？”
继循环断裂即将爆体而亡后，难不成孟梦身上还要加个胃癌？贺佑说完就打了个哆嗦，然后被孟梦在内四个人齐齐瞪了一眼。
陆英总结：“行了，有胃病就去看看，一会儿结束直接到医院做个体检。咱这局里光知道研究人怎么变态怎么能更变态，医疗设备水平连二甲都没有，靠不住！”
孟梦嘴巴动了动，没接话，她不想去医院。
白英陈看出她不对劲，凉凉瞥过去一眼，“我就住在莲花医院附近，可以捎你过去。”
孟梦躲不过，更不想和白英陈打交道，只得干脆拒绝，“不用了，异能者体质特殊，一般的胃病不看也会好，严重了就算去也没得治。”
言下之意就是不去医院。
白英陈不吭声了。
贺佑听得不快，“孟梦，白英陈好心载你，你就不能不犟？体检而已，开口闭口治不好，你这也太悲观了。”
她还真不是悲观，都是误会。
见大家都不赞同的盯过来，孟梦只得妥协让步，“我真没事，你们要是不放心，体测完我去医疗组做个b超行吧？”和医疗组打交道总比去医院舒服。
贺佑再傻也看出她逃避的心思，笑着打趣：“b超也能去医院做，还能查的更全面，孟梦，你不会是怕医院吧？”
孟梦抿了抿唇，扭开头悄悄翻个白眼，“不是怕，我只是不喜欢医院，也不喜欢医生。”
因为信仰在医院无用，而医生也不需要信仰，每次面对这两者，她都会觉得自己虽为神裔，却无用至极。
*
说话间，体测的对战表排出来了。
孟梦看清自己的对战组，赶紧和几人打招呼，躲到了对应的对擂台下。
刚松一口气，就见白英陈也跟过来了，他和她被分到同一个对擂台，先后上场，分别对战九队的冰系盾护折盘枝和冰系队攻折月。
察觉到冰冷气息靠近，孟梦微不可查的吸口气，随即绷紧了心弦。
刚准备好，果然就听见白英陈幽幽一声，“你还好吗？”
“嗯？”不是刺探，而是询问？
孟梦一愣，回头看他。
平时有两米高的贺佑在队里霸着天，她今天才发现白英陈也不矮，足高她大半个头。
从这个角度过去，就只能看到他微仰的下颚线，还有青紫色的血管，以及……
孟梦愉快的眯起眼睛，“我没事，不过……白英陈，你流鼻涕了。”
白英陈眉目一松，下秒就愕然低头，抬手擦了擦鼻尖，摸到水渍后整个人都僵住了，青白脸色迅速生出一片血色，羞到了。
孟梦就没见过他脸上还有额外表情，稀罕的嘿一声，又嘿嘿两声。
白英陈肃起脸解释，“……别笑了，我这不是鼻涕，是冷气凝的。”
孟梦点头，认可他的说法，“确实，你体温低，空气凝到鼻子里，会像鼻涕一样流下来。”不就是鼻涕吗？
“说了不是鼻涕！”白英陈崩了数年的冰冷面具罕见龟裂。
*
台上恰好传来喊声，打断两人之间的氛围。
“三队盾护，孟梦，对战九队盾护，折盘枝！”
这次核查掮客，采用体测对战的办法，是因为异能者和掮客的最大区别，在于对战时周身的气息不同。
异特局的异能者经过正规培训，对战时为求异能最大化利用，异能说收就收，绝不浪费。
而掮客作为野生异能者一族，路子杂，运能方法也千奇百怪，极易在对战时露出破绽。
除此之外，局里可能也想借这次体测对战重新评估各队实力。
孟梦站到对擂台上，九队的折盘枝捏着只有刀柄没有刀身的武器也站了上来。
她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对战表上却显示实际年纪五十三岁，算算时间，折盘枝在异特局至少待了二十年，是个老牌盾护。
孟梦观察折盘枝的时候，对方也在观察她。
瞧见孟梦两手空空，浑身上下气息平和，折盘枝微微惊讶，“你就是那个周天循环断裂的孟梦？”气息如此稳定，和即将爆体而亡的传言可不太一样。
孟梦听出她话中含义，露出笑容，“是我，周天循环不影响战斗等级，我目前还是s级金系盾护。”
折盘枝若有所思的点头，“这样挺好，不过我还是会控制力道，尽量不伤到你。”
折盘枝被评为s级冰系盾护，是因为她的异能可以同时在进攻和防守间演化，这份能力在整个异特局都不多见。
像孟梦的金盾，防护的时候就不能同时作为武器攻击，只能另想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