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陈尧还无动于衷,但此刻他也不免有些心惊肉跳,自己究竟落进什么人手里?
陈尧虽然不语,可梵狄那双火眼金睛却能洞悉他此刻的心情,嗤笑道:“你觉得很惊奇吗?你的两大秘密都被挖出来了,是不是觉得很没安全感?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明白,老实交代你是受到谁的挑唆才会对童菲下手的,那么我还可以考虑让你少受一点罪。”
陈尧咧嘴笑了,可他现在是一副惨不忍睹的脸,看起来颇有些毛骨悚然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想套我的话?你们别白费心机了,没人挑唆我,我就是恨童菲那个奸人,我不能让她潇洒乐呵,不能让这个欺骗我感情的女人去跟杜橙双宿双栖,我要惩罚她,要让她知道什么是报应!”陈尧狰狞的面孔在白炙的灯光下显得越发诡异,两眼放红光,显然就是还没清醒,顽固不化。
听他否认,梵狄也不急,更不会真的认为他说的话是靠谱的。
而陈尧之所以会咬死了说没人挑唆,并非因为他讲义气,而是他觉得保住方凯琳不暴露,那么童菲和杜橙之间的障碍就还依旧存在。他就是见不得童菲和杜橙好,他那种病态的心理已经到了常人无法直视的地步。
“陈尧,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儿呢?你的躁狂症发作也是需要有诱因的,你在跟童菲分手时也没表现出异常,之后更是有段时间没见,你怎么会突然要去报复她?如果不是看到你手机上那张照片,你今天会去找她吗?而照片是方凯琳发给你的,还要死鸭子嘴硬说没人挑唆你?我可没多少耐心,再给你五分钟时间,还不老实交代的话,那就……”后边的话梵狄没说完,故意停顿了,只是那两道冷森的目光足以说明了一切。陈尧不招,等待的就是比现在更惨的局面。
“呸……!”陈尧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在地上,眸光格外阴狠,直勾勾盯着梵狄,阴森森地笑:“又想打我?你们这群恶棍,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想从我嘴里套出话,休想!”
这一幕,不明白的还真会以为陈尧是个有骨气的男人,但其实他是因存着私心,希望保留着方凯琳那颗不定时炸弹在杜橙身边,并非是他真正品格好。
“手段?”梵狄浓眉轻挑,修长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击了几下,悠闲地说:“看样子你是觉得我不能把你怎样?”
陈尧脖子一仰,不屑地说:“一点皮外伤算什么,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不敢吧?告诉你,只要留着我一口气在,只要我不死,等我出去之后一定不会让你好过!你们一群乌合之众等着被一锅端吧!”
不知者无畏,陈尧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何身份,所以才能这么逞强地嘴硬,不怕死,如果是知道那么一点点,他也不会这么叫嚷了。
山鹰一脚踢在陈尧肩膀上,将他踹到在地,一个箭步跨上去踩着他肿成猪头的脸,如凶神一般狠厉:“你瞎了狗眼了?不知死活的东西!”
山鹰和其他兄弟们都十分愤怒,跃跃欲试的想要冲上去很揍陈尧一顿。但这是梵氏公馆,规矩严明,掌舵人还没开口吩咐,手下不能妄自行动。
梵狄仍然是波澜不惊,黑曜石般晶亮深沉的眼眸里闪烁着寒芒,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陈尧。
他走得很慢,他的每个脚步都像是踏在人身上一般,带来一股犹如实质的威压,绝强的气场自然流露,他不需要凶神恶煞,单凭这恐怖绝伦的气势就能让人两腿发软。
梵狄居高临下睥睨着脚边被踩着脸的男人,冷眸越发冰寒:“不怕死啊?很不错嘛,真没看出来你还挺有狗胆的。其实你猜得对,我不会杀你,相反的,我还会救你。像你这样患了躁狂症的人也很可怜,本少爷大慈大悲,决定送你去精神病院养着,让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病,或许这样你能想起来到底是谁教唆你伤害童菲的。”
这番话,也只有梵狄才能说得这么顺口了,旁边的一众兄弟都差点笑喷……老大真是高啊,自吹自擂的功夫简直无人能及。
陈尧倒在地上跟死狗似的没动,他满以为自己打不了再被打一顿而已,但是他错了,他面对的是梵狄,一个有n种方法可以让他招供的人,而对于陈尧来说,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关进精神病院!
陈尧终于脸色大变,眼里露出恐惧,挣扎着想起来,可山鹰踩在他脸上的那只脚十分有利,他无法动弹,只能惊慌失措地叫嚷:“不……不能送我去精神病院,我不可以去那里!不可以!”
难怪陈尧会吓成这样,他曾经屡次发作躁狂症,伤过的女友有十来个,医生和警察早就尝试过将他关进医院去,可每次都被他侥幸躲过,他痛恨进医院。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继续危害社会,不断有女人在他手下受伤,童菲还差点没了孩子。
陈尧惊恐的叫声响彻整个议事大厅,没人再打他了,可他却比先前更加害怕十倍。到此刻他才明白,眼前这男人有多么可怕,一针见血就戳中了他的要害,他是真的不怕死不怕被打,但他就怕被关进精神病院!
陈尧终于知道怕了,哪里还顾得上嘴硬,奋力挣扎地移到梵狄脚边,没命似的大叫:“是方凯琳指使我干的,是她!是她!”
此刻的陈尧再也守不住心理防线,大声嚷着,生怕说慢了一拍。
梵狄这才露出一个倨傲的笑意,扭头对侧门的人说:“让她进来。”
咔吱……侧门开了,一个披头散发面色惨白的女人被两个彪形大汉押住走进来,当陈尧看到来人是谁时,叫得更凶了,指着女人低吼:“就是你……是你,方凯琳是你挑唆我去害童菲的!”
方凯琳的表情就跟见到鬼一样,惊得说不出话来,而梵狄则很淡定地吩咐手下:“将刚才拍的视频发到童菲手机上。”这一次,梵狄没有以血作画,只是抓住了陈尧的心理就能让他在恐惧之下招供出方凯琳,而旁边还有专门拍视频的手下,听到老大吩咐,立刻将视频截取最后这关键的小段一会儿要发出去的。
若论心狠手辣,惹毛了梵狄那是没好果子吃的,若论腹黑手段,更是少有人能敌得过梵狄,最可怕的是他做事滴水不漏,一连串看似复杂的事情,在他的操控之下,都能奇迹般地解决,就比如这方凯琳,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被抓到这里来面对陈尧,想不到童菲会有这样一个神秘而又可怕的朋友……
方凯琳大惊失色,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那视频是陈尧供出了她,若是传给童菲,那杜橙就会知道,然后他父母就会知道……今后,她还怎么见人?
极度的惊骇与愤怒之下,方凯琳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一脚踹在陈尧的背上,凶狠地咒骂:“神经病,你凭什么诬陷我?我才没有教唆你去伤害童菲,是你自己想要报复她,别赖我头上!”
方凯琳很狼狈,衣服裤子都被尘土和油污弄脏,还有她凌乱的头发和花猫一样的脸,如今哪里还有半点千金小姐的尊贵,只有一副市井泼妇的样儿,她是从自家别墅里被抓来的,从昨晚知道童菲出事开始,她就感觉不妙,怕会被牵连,所以干脆请假躲到了郊外别墅去,但这种小儿科在梵狄眼里简直就是太菜了,想要查到她在哪里,易如反掌。
陈尧被方凯琳一顿臭骂,他也被激怒了,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骂他是神经病,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两人就这么狗咬狗地对骂,方凯琳硬是不承认自己跟陈尧报复童菲的事情有关,她现在只恨不得这男人立刻死了才好!
梵狄冷眼旁观,妖异的双眼透出丝丝岑冷,那俯视众生的神情,让方凯琳浑然有种面对一座大山的错觉……眼前的男人,长相算得上万里挑一,俊美得连女人都要自惭形秽,可他却又比是如此可怕,他到底是谁?
方凯琳现在不过是强弩之末,梵狄看着她和陈尧吵得不可开交,他反到是很平静,心中冷笑……这女人显然心慌了,活该!
一男一女的骂声持续了一会儿,僵持不下,终于是在梵狄一声呵斥之后停了下来。
“够了。”简单两个字,饱含着一股沉重的威压,淡淡地从梵狄嘴里吐出来却像是重过万钧。
大厅里顿时安静了,陈尧和方凯琳都不敢吭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被不明来历的人抓来,她除了愤怒就是忐忑惊慌。
梵狄两手抱胸,悠闲地瞅着方凯琳,冷眸微眯“你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昨天中午11点多,你和陈尧在一间咖啡厅里碰头,大约半小时之后才离去,你以为这件事就没人会知道吗?你忘记了这世上有件东西很神奇,那就是……监控器,咖啡厅里的监控器拍到你和陈尧,并且,我还能请唇语专家翻译了一下你们当时的对话内容,就是在企图害童菲,方凯琳,你觉得这算不算是足够的证据呢?”
梵狄笃定的神情,眉宇间流泻出的自信和王者霸气,使得他所说的话全都成了要命的符咒,听在方凯琳耳朵里无疑就是宣判了她的“死刑”!
“什么……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是陈尧说的?”方凯琳下意识地瞪向陈尧,目光阴狠至极,情急之下没发觉自己这反应等于就是承认了有那么回事。
但只见陈尧也是眼露惊异,像看怪物似的目光望着梵狄,喃喃说:“真的有监控器拍到吗……”
陈尧是说了他和方凯琳碰头过,可没说谈话的内容,其实如果现在他和方凯琳同时一起配合狡辩,还真是不好确认究竟是不是方凯琳教唆的,但梵狄事先就防着他们这招,所以他也使诈,刚才的一番话他说有监控器,那是假的,目的只不过是炸出方凯琳的反应罢了。
“呵呵……这要谢谢方小姐了,本来我还算不上有确凿证据,可你的反应就已经够看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肯定你就是挑唆陈尧去伤害童菲的人。”梵狄眸光一沉,抬手一招,那个拍视频的手下立刻恭敬地走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