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武现在是真高兴,他本来结婚就算晚的了,儿子一来真是什么都圆满了。原来努力是为了得到别人的认可,现在努力就是为了给儿子做个好榜样了。
  程林也就比司武小两岁,见到这场景心里是又羡慕又羡慕,直盯着司文不说话,害得司文以为自己衣服穿反了呢,总奇怪的看看自己有什么不对。
  从司武那出来,程林就送司文回学校,这是司文大学的最后一年,课业不怎么忙,但因为她兼了些研究所那边的研究工作,所以有时候也要守在实验室。
  秋风渐凉,黄昏时候的光给人渡了层金碧色。司文穿了件米色的大衣,把手挎在程林的胳膊上,捏了捏他夹克下硬硬的手臂,不舍得说再见。
  程林这一路都有些心神不宁,司文是感觉出来的,但也以为他是刚从沪市赶回来太累了而已。
  “那我走了?”司文看了眼不明显不专注的程林,轻轻问了句。
  程林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司文有些生气,那我就真走给你看,一转头就要往学校里走。
  程林在司文转身之后才后知后觉,也来不及多想,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司文转头睨了他一眼,“怎么?不是说让我走了吗?”
  “不是...没有...”程林极少数的张口结舌,想了想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一闭眼往前走了一步,正好走到司文面前,近的几乎没有缝隙那种。
  司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搞得也是挺紧张,“怎,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不正常?
  程林闭了闭眼,半晌再睁开眼时,眼底已是清明又坚定,他从怀里掏出个什么东西攥在手里,有些紧张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司文极少看到程林这样,他嘴唇翕动,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司文脑子嗡的一下,天雷狗血立马上脑,我被绿了?
  她的脸刷的冷了下来,“有啥你就说吧,别吭吭呲呲的。”
  这段时间程林总跑沪市,难道是...不能,他不是这样的人。
  那是他被人算计,和人发生了一夜x?不会吧,有这么狗血吗?真这样的话...
  司文自己暗自yy着,她是相信程林的人品的,但她暴虐小书看的有点多。正当她纠结脑补的时候,就听程林说:
  “本,本来想等你毕业的时候给你的,可不知咋,今天就特别想给你。”
  司文一愣,给啥?分手费啊?
  低头就见程林的手移到自己面前,摊开颤抖的手,掌心赫然是一枚精致小巧的银戒指。
  “我知道你不喜欢金的,就买了个银的,咱现在买不到你看那外国小说里的宝石戒指,等我以后给你补上!”程林磕磕绊绊的说,“上次在咱家你看外国书,说是国外不流行下订,要送个戒指,叫求婚。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喜欢这种,但我想把能想到的都给你。”
  程林说的有些语无伦次,他想说的是不知道司文来的那里求婚结婚是啥样的,他不想让她遗憾,只能把自己能想到的都给她。
  司文完全懵了,她被求婚了!
  程林见司文半天没说话,有些急,“你咋想的啊?你不想跟我结婚?”这可不成!
  “不是,”这下轮到司文哼哼叽叽了,这也太突然了吧,一点预兆也没有,好歹给自己时间收拾一下,化个美美的妆、准备下获奖,不是,是幸福感言啥的啊。
  不是?那就是想结婚了?程林一乐,也不管那么多了,一副反正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都赖上你了的架势,将手里的戒指往司文手指上一套。有点大,不管了!
  他一把把司文抱进怀里,贴着她的耳边说:
  “见到你以前,我就一个想法,要把自己这辈子过好喽。见到你之后,我的想法太多了,和你搞对象,和你有个家,和你生个娃...”
  司文腿一抖,这进展也太快了吧,直接到生娃上了。不过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
  “那个,求婚的戒指应该戴这个手指头上。”司文摇了摇自己的无名指,又把刚程林戴的那个手指头亮出来跟他说,“戴这个手指的意思是单身,不结婚。”
  程林一听那哪行啊,连忙把戒指又取下来,然后戴到司文的无名指上,正正好好!戴完自己也松了口气,这下行了吧。到底心里有点不放心,谁知道她们那到底什么风俗啊,于是小心翼翼的问司文,
  “求婚还有啥要干的啊?”你一块说了,我都给办了就完事了!
  司文摸着无名指的戒指,真的认真思索起来,
  “要说也没啥了,求婚,送戒指...哦,还有一个下跪环节。”司文一本正经的数道。
  程林一愣,下跪?这个有点...他们这的男人都多少有点大男子主义,跪天跪地跪父母,这跪媳妇嘛...
  程林一咬牙,没人说自己跪媳妇,但私底下跪不跪谁知道呢?左不过就这一回,大男人能屈能伸,和自己过一辈子的媳妇呢,有啥拉不下面子的?
  于是他做足了心里准备,再看看周围也是没什么人。当下就是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模样,大声和司文说了句,“媳妇,你看好了,我这就给你跪一个。”然后没等司文说话呢,就扑通一下跪了个结实。
  司文吓的心肝一颤,我的妈妈呀,我还没说完呢,是单膝啊单膝!你这样像跪祖宗似的!
  第72章 保证
  这是有史以来司家最热闹的一个年了, 今年添了儿媳妇,添了孙子,再加上刘妈妈和程林,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在司家吃了顿团圆饭。
  孩子还小, 到了晚上换地方就哭着闹人, 司妈见他们几个都吃完了, 赶快给带了些东西,让他们回自己的小家去了。
  等到司武一家噼里扑噜的走了,屋里只剩下司爸司妈还有司文程林四个, 司爸司妈暗暗叹了口气,谁能想到最后陪老两口的是女儿和程林呢。
  程林本来就有话想说, 见到这种情景把自己的酒盅倒满, 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对司妈和司爸说:
  “叔叔阿姨,今天我有几句话想说。”
  司爸司妈互相看了一眼,孩子今天是咋了?
  程林看了眼司文, 司文有些不好意思,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鸡腿。
  程林定了定心神, 认真的对司爸司妈说:“叔叔阿姨, 我希望您们能同意把文文嫁给我, 我想在文文毕业以后娶她过门。”
  这话说的突然,司爸司妈都是一愣,而且又经过刚才儿子一家走了, 现在说到女儿要嫁人,难免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儿。
  程林看着二老的神色, 继续说道, “结婚之后,您二位就当多了我这么一个儿子, 不管是逢年过节还是平日生活,这里就是我的家,您二位就是我的爸妈。”程林看向司文,她正扬脸看他,脸上都是笑意,
  “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文文,所以我会豁上命对她好,疼她。我虽然刚工作,但是单位也分了房,只不过我和文文都不太想住过去。几年前我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处带院子的大房,地方虽然偏僻了些,但住着舒服。房子是以文文的名义买的,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她的,将来我的工资也都全交给她,我要是有半点对她不好,就让她把我从家里撵出去!”
  程林说的激动,司妈听的也激动,上哪找这样的好孩子啊,一般的男人哪能做到这样,简直就要张口立马同意了!
  到底是司爸沉的住气,他板着脸,手放在了司妈手上,恰到好处的打断了司妈要出口的话。
  屋里的气氛安静的渗人,程林紧张的手都抖了,司文也紧张的直看司爸,不是吧?不同意?那我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好还是私奔好?
  过了一会,司爸才开口,“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不盼着她大富大贵,就希望她以后的日子过得舒心,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受委屈!”
  程林猛点头,谁敢让她受委屈啊,她受委屈我得疼死。
  “你现在也算是一只脚踏进官场了,这当官可不比我们教书或者她哥干活,这里面是又有诱惑又有考验,我就一句话,不管你在外应酬多晚,晚上必须回家!”
  司爸抬头凌厉的看程林,是岳父看女婿的要求,也是男人对男人的警告。这一瞬间程林就是没干什么也是挺慌的,他认真的点头,
  “我记住了,不管多晚,我肯定回家。”
  司文心里感动极了,司爸是真心的疼女儿啊,就听他继续说:
  “不管你们有什么矛盾,可以回来找我和你阿姨给你们断官司,我们教了一辈子书,绝对不会偏颇,就是不准动手!我女儿这么大,我没动她一个手指头,可没得出了嫁反倒挨打的道理!”
  程林差点就喊:我不敢啊,我还敢打她?你没看昨天我就闹她一下,她就给我咬了块大“手表”,倒现在印子还没下去呢!
  “这几点,你要是能做到,咱就是一家人,我们把你当亲孩子一样!要是做不到...”
  还没等他说完,程林就忙接话,“我能做到!叔叔,我保证,这辈子我都能做到!”
  司爸点点头,老岳父的架势摆的十足,程林又是给倒酒又是夹菜的,殷勤的不行。司妈白了司爸一眼,这个老东西,还挺鬼头!
  司文还有半年就毕业了,这么看婚期也要临近,司妈一算日子,这也太赶了!于是孙子也没时间去看了,天天忙着四处去给闺女准备结婚要用的东西。
  家里的老柜子都被打开了,箱底放着的攒了好久的被面、棉花、布料,都是司妈这些年一点点攒的。司文放假回家一看,都没处下脚了。
  “我说妈,您这是要把整个家都给我搬走啊?我这还半年多结婚呢,您这是不是有点准备的太早了?”
  “早什么早,幸亏你们那家具都是现成的,要不光打家具就需要些日子。这还得给你做被呢,还有衣服都得现做!”
  司文笑,“那边什么东西都有,哪用这么准备,简简单单就完了。”
  “那哪能行?”司妈眼睛一瞪,“原来家里条件不好,还让你上乡下待了些日子,现在家里条件好了,我肯定要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的!”
  女儿省心,几乎都没用家里操过心,这几年回来上学也是家里得了她的照顾多,越想司妈越过意不去,心里憋着劲儿要给女儿办好喽!
  于是被褥铺盖、暖壶日用、锅碗瓢盆,能想到的几乎都准备了个遍。司文拦不住,只能由着她去了,反正他们那边地方大,这要是单位分的房子可能都摆不下。
  司文虽然还没入职研究所,但是所长说了待遇一项不少,只要是司文这边一毕业,办了入职的手续,那边工资、房子都会尽快安顿好。不得不说研究所里高级人才的待遇还是很好的,但是司文也没打算过去住。
  就像是程林说的,他们都住独门独院的大房子住惯了,再过大早上起来跟别人打对脸,晚上说话声音大点就能被隔壁听见,这种生活他们适应不了。
  到七月的时候,司文大学毕业,她现在可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第一届高考生里的第一名,破格从文学系转到人才培养实验班的学霸,知名的作家,还有第一个在a大里拿了文理两个学位的传奇缔造者。
  她还记得从蔡老头手里拿过那两本学位证书时他的表情,是又欣慰又感慨,他有些激动的对她说:
  “你是我最后一个学生,也是我最优秀的学生,我为你骄傲,也庆兴那年冬天在后湖公园里遇到了你。我有时候想,我那些年受的搓磨是不是就是为了给国家培养一个优秀的人才,现在看来,那几年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司文看着已经有些颤巍的蔡老头,也很是感慨,“爷爷,老师,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的栽培和提点,或许曾经我也有不理解的地方,但现在我敬佩您。”
  敬佩他为国家的一腔热忱,敬佩他这种甘于奉献的不求回报。从这种纯粹的信念上来讲,她不如这一代人很多,这是时代造成的,也是文化造成的,但她现在也在努力的让自己做些什么,能让这个时代更美好。
  司文文学系寝室的姐妹们都有了很好的前程,这是第一代恢复高考的大学生们,他们自然得到了最好的分配。
  潘小庆留了校,马莹莹进了文化局,刘玉去报社当了编辑,其他人就算是回老家也都进了很好的单位。寝室六个人再聚到一起共同迎接毕业也都感慨良多。
  潘小庆再不会和司文说:我一定要超过你了,想到刚上大学时她那个劲劲儿的样子,几个人笑的肚子都疼。马莹莹也不那么尖酸刻薄了,这家伙现在圆滑的很。邵春兰变得开朗很多,成了学生会的骨干这也是司文没想到的。
  大学是个大染缸,都把他们染成了绚烂的颜色,这是段青涩又绵长的记忆,但却值得人不停的回忆,且永远不会褪色。
  知道了司文毕业之后马上要结婚了,几个人大吃一惊的同时也都觉得在情理之中,司文和程林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还有谁能比他们更了解彼此呢?连a大里流浪的大黄狗都知道程林是半个a大人,更不用说天天看他们撒狗粮的a大学生了。
  这些年别说没见过他俩红过脸,就说身边这么多对分分合合,也没人想过他俩会分开,在所有人心里,这对就是奔着结婚去的,不结才不正常呢。
  马莹莹说:“行了,我们留在a市的作为代表去参加你们的婚礼,去不了的下回来a市让司文请客!”她们可知道司文是个小富婆。
  去不了的人都遗憾的直叫唤,她们也想见证这对的幸福时刻啊。
  “成啊,来不了的下次咱们a市聚,吃喝玩乐我负责!”
  司文豪气的宣布,又得了姐妹们震耳欲聋的哇哇大叫,这就是青春啊!
  七月末,毕业生们陆续离了校,奔向自己锦绣的前程,司文却还没入职。
  “怎么?还没上班就要请假?”所长奇怪的问。
  “就是为了避免一上班就请假的事出现,我才说要推迟入职的,”司文笑着说,“所长,我月底要结婚,到时候欢迎你来喝喜酒!”
  所长惊了,这就结婚了?他还说单位里好不容易来了个好姑娘,估计研究所的小伙子要抢成一片了,没想到人家就结婚了!
  司文心说,能不先结吗?如果进了研究所再结,光程林的政审就得一段时间,估计祖宗十八代都得查一遍,那她今年还结的成吗?
  不如来个先斩后奏,我先结了,您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