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父皇我们为何不将计就计呢?”在心中计较了一番之后,云沐阳这才极为慎重地说出了这句话来。只是瞧着他的那番神色来看,似乎对于这件事已经有了算计,只等着元康帝与云逸阳的反应也就是了。
“将计就计?五弟你这是想要……”
听了云沐阳的话后,云逸阳先是同元康帝对视了一眼,这才替其问了问题。只是看着云逸阳如此的神色,想必他也隐约猜测了云沐阳所说的“将计就计”,却也是不敢加以肯定的罢了!
“三哥,既然我们已经掌握了扶然的计划,也已经知晓了韩梧信的心思,我们何不反过来利用了这件事情,让韩梧信替我们完成了这件事呢?”由于已经看出了韩梧信的心思,云沐阳的话中意思难免有些跳脱,只是瞧着他如此笃定的模样,只元康帝一人并没有理解了他话中所说的“韩梧信的心思”。
“心思?沐儿啊!这韩梧信就是扶然埋下的祸患,你……你又是想怎样利用了他呢?再者说……”说到此处,元康帝略顿了顿言辞,有意提醒着云沐阳到,“再者说宫中已经又有了个扶然派来的棋子,你又如何去利用了韩梧信那个精于算计的老狐狸呢?”
元康帝的一句话才算是问到了真正的症结之处,一旁的云逸阳虽说也隐约猜到了自家五弟的意思,却也是同元康帝一样的心思,不懂了他该如何操作了此事。当下里,御书房中的两个都是一般模样,将这些事情一一摆在了云沐阳的眼前,希望让云沐阳亲自解释了其中的缘由。
听了元康帝的再三强调,云沐阳只向着他坐着的方向微微弓身行礼,脸上却是一副极为自信的模样。他刚想要开口解释了自己话中的意思,元康帝便已经瞧出了他那起子自信满满的模样,只没好气儿地揶揄了儿子一句,便望着自己与徐皇后的这个儿子出神。
“呵呵,父皇不是曾经告诫过儿臣,做大事者绝对不能心浮气躁,一定要心思细腻沉静!怎么,现下父皇倒是心急起来了?”有意调侃了自家的父皇两句之后,云沐阳这才收起了这起子玩闹的样子,眸色略变了变道:“父皇,三哥,依着韩梧信这种诡诈之人的想法,他绝对不会将所有的筹码都放在了一处!这一点你们可承认?”
听着云沐阳的分析,云逸阳与元康帝倒是直接点了点头,单是凭着元康帝同韩梧信数十年的交道而言,元康帝倒是同自己儿子的看法一致。而同韩梧信已经斗了几年的云逸阳心中也是这么个想法,对于韩梧信这人的计较,倒也算是他们父子兄弟之间最为认同之事了。
看出了自己的父皇与三哥的态度之后,云沐阳这才继续着自己的言辞,想要将自己的计划尽数告知于他们二人。
“既然韩梧信是这种投机且谨慎的性格,他就绝对不会只倾向于扶然一方。若真的如此,只怕不用这几十年的岁月,凭着韩梧信的权势与实力,想要在这之前挖空了钦傲也并非没有可能!”
已经隐约明白了云沐阳话中的用意之后,云逸阳这才略思考了片刻,径直接下了话头儿,“五弟的意思是……韩梧信并不是全然听从了扶然的命令?”
“正是!”
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之后,云沐阳似乎是怕元康帝不会相信了自己的判断,便准备将这些年来他对于韩梧信的调查一一摆出来。而当他开口之际,便已经得到了云逸阳的肯定,至于一旁安坐的元康帝也只是沉思着,似乎亦是在消化自己儿子对于韩梧信这人的评断。
“既然韩梧信如此信不过扶然,那就意味着他绝对不会希望扶然能够真的吞并了钦傲,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双方处都得到好处,不至于落下一个走兔狗烹的结局!”想着这些年来自己同韩梧信之间的争斗,云沐阳心中越发能够感觉到韩梧信此人的用心,说出话也就越发变得肯定了起来。“所以我们就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他自动为我们所用!”
这个结论不过才刚刚说出口来,云逸阳便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五弟的用意,左不过就是利用了韩梧信的这种心理,将扶然国主钓到了钦傲的地界儿,这才好下手处置了这么个用心歹毒之人!
考虑到扶然附属于钦傲的关系,云逸阳还是不免又多想了一层!若真的如同五弟计划的那般,将如今的扶然诱至钦傲杀之,那钦傲又该给了扶然一个如何交代呢?到底是扶然的国主死在了钦傲的国土上,总不能就将其推到了什么莫须有之人的头上,让扶然皇室一眼瞧出了底细吧?
“五弟!”想到这么一层之后,云逸阳也不再去多考虑太多,直接就将这件难题给提了出来。由于他已经同元康帝筹划了多年,眼下元康帝倒也能够想到了这一处,亦是微微锁着眉头思考着善后之事。“若真的能够如此顺利进行,可……咱们又该如何向扶然的皇室交代了呢?不论怎么讲,扶然都是钦傲的附属国,若是一国之主真的殒命钦傲,那不是会造成什么极坏的影响吗?”
其实对于这一点,云沐阳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考虑的,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这个计划,也不会直接谋划着了结了这个想要算计了钦傲的扶然国主。只不过,既然眼下自家三哥已经提出了这一点,他也便直接将想好的应对之策说了出来。如若真的能够将计划顺利进行,那云沐阳自然会将一切矛头都指向韩梧信,这样不仅能够惩治了这么个危害了江山社稷的歹人,也算是能够全了扶然的心思!
而接下来云沐阳他们要做的,表示要不露痕迹地将这些事情显露出来,一旦韩梧信对此有了动作,那他们的收网也便能够顺利进行了。而这个计划的第一步,便是要先将雷宛如,不!现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还是称她为韩宛如更为贴切才是!毕竟雷金一家也是被蒙在了鼓里,压根儿就不知道自老家出发的雷家养女,早就已经殒命于她们手中!至于那个自称护送了雷家小姐来到京都的老顾,也只是当初护送了韩宛如等人进入钦傲之人罢了!他之所以还潜伏在雷金的宅邸之中,只怕也是想着能够从暗处帮助了韩宛如,以此来更好地完成了扶然国主交代他们的任务才是正经!
临近年关,这场连降数天的大雪也总算消停了下来,本就显得冰冷萧索的京都之中,倒是因着这般厚实的积雪,展现出了一股子不一样的韵味。只如今安稳生活在宸王府中的依晴并不知晓,自从她嫁给了云沐阳之后,冒充她的身份同其兄长韩时凤一起返回了凤舞,如今在昆仑又经历了些什么!
虽说依晴成婚的这些时日以来,她也一直怀疑自己的兄长与凤舞姐是有意回避了自己,可她万万没有想到韩时凤与凤舞为着她的幸福,究竟付出了如何的努力!
当初凤舞被自昆仑而来的族人带回了昆仑之后,便被独自锁在了一幢看起来有些年岁的楼阁之中,而韩时凤则是被带往了其他的居所,二人一直都没有机会相见。
就在寒冬到来之后,凤舞这才第一次在族中之人的允许下,离开了那幢幽闭了自己数月之久的楼阁,看到了广阔的天空与外面的世界。那一刻对于凤舞而言,虽然心中依旧对于不知所踪的韩时凤有些担忧,却也真的为自己能够离开那幢牢笼而感到欣喜。即便凤舞心中清楚得很,如今能够放了自己出来,不过是自己的时限将至。可那又如何呢?只要她能为依晴争取到了时日,也许云沐阳会将她保护得很好!至于未来之事,她早就没有了能力去承诺,想来也只能寄希望于云沐阳这人,希望他是一个能够信守承诺的男子了!
这之后,凤舞便在一名女子的带领下,前往了族中长老所在的议事之所。只不过当凤舞踏入这间屋子的时候,她却隐隐觉得族中的这几位长老脸色并不算好,甚至说可以用极为难看来形容。即便凤舞并不能够猜出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可她依旧敛眉想了想,心中不免觉得如此情状大抵上是同自己脱不得干系的!
待那个带路的女子离开了房间之后,凤舞这才细细打量起屋中每一位长老的面容,想要率先判断出当下的局势。毕竟在昆仑之中,她早就已经没有了依靠,现如今就连最后想要依靠的韩时凤也被他们带走,不知现下情况几何了!
这屋子是族中留下的老房子,单是瞧着已经有些黝黑的梁柱,凤舞心中便清楚这间议事堂对于昆仑一族的重要之处。而屋中坐着的几名长老虽说个个脸色暗沉,却也能够让她摸索出各自的性格,纵然人的心思容易加以掩盖,可相由心生这句话倒是不可能骗了人去的!
在屋中正中的主位上端坐着一个花白胡须的瘦长身材的老者,其整个人看上去都分外的精神,似乎隐隐有着一股子灵气发散而出。只不过瞧着他那一双甚为和蔼的眼神,却与其精神面貌有着些许的冲突,不过倒也是增添了几分亲近于其中罢了!依着他的位置而言,凤舞即便对于族中之事并不熟悉,却能够隐隐猜出了这位老者的身份,大抵上他就是族中一直受人尊重的大长老了才是!
而坐在其两侧的二人,一个灰白头发圆圆的脸庞,若非是因为他现下太过于严肃的面容,倒也是个不失可爱之人。只是他略显敦实的矮胖身材,不免引起了凤舞心中一阵偷笑,她却碍于当下的情状不可能笑出声来,大概也只是在心中笑了些许光景吧!就在凤舞的视线匆匆掠过的时候,她还是隐约察觉到了这个圆脸的老者,似乎眉眼间一直有些化不开的情绪,若说是愁绪倒也不至于,总之是很紧张的感觉也就是了。
而另外一侧坐着的男子则稍显年轻,其头发并未花白,只是发间偶尔显露出几缕白发罢了。不过,瞧着他坐在位置上的姿势来看,凤舞也大概明白了这人必定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一张方脸之上尽是严肃,只是凤舞总是有种预感,认为这人似乎同其他二人看自己的眼神略有不同。
就在凤舞打量几人的功夫儿,坐在主位上的那个年长之人便清了清嗓子开了口,只是他开口说出的第一句便已经让凤舞失了神色。
“凤姑娘,老朽知道你并非凤灵之女,至于你为何要冒充了她,老朽不想去追究,只是……”
即便突然打断了长者的话语极为不礼貌,可为了依晴在钦傲的生活,凤舞还是狠下了心来,直径开口打断了那位老者的言语。
“大长老,依晴听不懂您若说的事情,既然你已经草率地决定了依晴的身份,那又何必带依晴回了昆仑呢?”纵然凤舞心中清楚,即便他们这些人看到过小时候的依晴模样,可毕竟已经有了数年的光景,孩童的相貌有了变化倒也是正常。再者说,由于她们二人之间多多少少存在了些许的亲缘关系,相貌上有些相似倒也是正常的!
正是因为心中有了这么个想法,凤舞才越发显露出自信的一面,她其实不过是在与族中这些个长老打赌,她就是在赌他们这些人不可能会认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当下她这么一说,倒是让族中的这三人有了些计较,主位上坐着的大长老也顺势止住了言辞,只细细打量着站在屋中的这个年岁不大的小丫头。而不多时的时辰之后,这位被凤舞称为“大长老”的老者,却突然哈哈笑出了声音,这倒是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了。
待大长老笑过之后,他这才收住了笑声,一双眼睛紧盯着站在屋中明显有些茫然的凤舞,继而说出了自己的依据。“小丫头,你不是凤灵的女儿,你的母亲是凤音!单单看着你的这张脸,可不就跟当初的凤音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吗?”
听了大长老的言语,凤舞明显变得激动了起来,她一直以为昆仑一族之中再没有人记得自己母亲的存在。毕竟,当年母亲是犯下了屋中禁忌,这才带着她离开了昆仑四海漂泊。若非如此,她也不可能会认识了当初在京郊庵堂中寄养的韩青染不是吗?
即便现下她是顶替了依晴的名姓回到了昆仑,可她内心之中还是有着这么个希望,希望有人能够认出了她的身份。而另一方面她又希望自己不暴露了身份,能够为依晴争取到更多的时间。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在这种纠结的想法中来回反复,直到她今日离开了楼阁,她都未曾能够寻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而当她的身份自大长老的口中说出的时候,凤舞眼中的惊讶又怎么可能掩盖得住呢?
她整个人都显得极为惊讶,甚至连微微张开的嘴巴都没能闭合就这般失礼模样的楞在了原地,似乎就连神思都已经离开了自身本体一般。
“你……你……大长老认识了凤音?”虽然自己心中分外激动,可为着能够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凤舞也只能十分唐突地直呼了自己母亲的名讳。只不过,即便她做出了这些举动,可她一张小脸上的情绪明显有了起伏变化,这一点是无可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