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倒是扶然国主有心了!”
只这般不咸不淡地回应了一句,云逸阳似乎并没有按照扶然使臣设想得那般言语,反倒是表现得有些漫不经心了去。本来扶然的这人是想要拉拢了燕王,希望他能够在宴会开始之后,能够替着他们说上两句好话,进而来促成了这桩喜事。可如今瞧着,为何燕王却是这等子无所谓的态度呢?
依着扶然国内对于钦傲朝中的了解,这位燕王殿下可并非钦傲皇族之后,而只是钦傲帝君收养之义子。按理说,如此尴尬境地的燕王合该借着一切可能的机会证明了自己,切莫让钦傲的皇族厌弃了自己才是正经。可现下里为何他没有丝毫的计较,反倒是成了这般不在意地态度呢?
一时间,扶然前来的这位中年使臣倒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压根儿不知道自己究竟哪一步出了问题,怎么到了眼前地步就不能按照设想顺利进行了呢?即便是让他想破了脑袋,只怕依着扶然人的想法,也是绝对想不通透这一点的。扶然之人太过于注重利益之本,似乎已经到了重利而轻情的地步,因此要扶然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只怕是要难为了这些人了才是!
“这……”
被云逸阳如此敷衍地应对了两句之后,眼前这个中年男子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一度想要继续寻找了话题,同云逸阳继续周旋。可又碍于方才自己碰壁的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去开口言说了其他,这下子倒是让他不知道要去言讲说起些什么了。
瞧着眼前这人吃瘪的样子,云逸阳虽说面色上并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可心里头却俨然耻笑着面前这人。他本以为扶然国主亲自派遣的使臣,会是一个如何能言善辩的角色,怎不想竟也是应了先前钦傲对于扶然的了解,全不似尽数掌握了钦傲个中秘密的模样。
纵然是如此,云逸阳亦是不敢掉以轻心,他唯恐自己在松懈的状态下,遇见了无可挽回之事。这种情况他曾经经历过,这一次他的确不想再去感受来了那种无力感,也绝对不想让自己在乎之人去体味了如此感受吧!
眼下这位扶然的使臣正不知该如何应对了眼前的燕王殿下,可巧这个时候便抬眼看到了携王妃前来乾坤殿的宸王云沐阳,而其身后似乎并未带了什么旁人到来。而这种情况倒是同孑然一身前来的云逸阳成了鲜明的对比,如今看来,倒是显得云逸阳有些孤寡萧索模样了去!
“三哥,今日倒是来的尚早!”
随着云沐阳的声音响起,云逸阳这才将视线转向了声音的源头,而后他才瞧见了自家兄弟带着才新婚不久的妻子到达了乾坤殿中。
与云沐阳的拱手言明有些不同,一直跟随在云沐阳身边的依晴并未发出什么言语,只表现得极为乖巧玲珑模样。在云沐阳开口说话的时候,默默地向着云逸阳的方向行了个礼数,也便算是打了招呼了!这番举动下来,倒是让身边最先发现了宸王身影的扶然使臣有些尴尬,如今人家这是兄弟之间见面之时,他一个外人在此处露了脸面也确实讨不得几分好处,甚至还免不得几分尴尬在其中。
就在这人准备偷偷离开的功夫儿,云氏兄弟二人交换了个眼色,云沐阳这才装作恍然得见一般,向着准备离开的扶然使臣看了过去。就连他开口的言语,倒也是显得有些突兀且惊讶,就好像他方才真的没有瞧见了扶然的这人一般。
“这位是……不知为何见了本王就要离开啊?”
听了云沐阳的这起子言语,扶然的使臣哪里还敢有了离开的心思,他径直收回了脚步,准备硬着头皮同其应付两句。毕竟,他本来的目标就是钦傲的燕王,至于这位钦傲帝君的嫡子亲王,他还是少与之打交道才是正经大事!若是一个不好被他瞧出了什么,这位使臣可不敢保证,自己回了扶然之后还能安然无恙,享受了自己扶然府上的富贵荣华了!
已经被钦傲的宸王提了个开头,扶然的使臣便不敢对此有所怠慢,忙堆出了一脸的笑意,想要同其周旋几个回合。怎不想,就在自己思虑着该如何应付了这位钦傲嫡子储君的时候,刚刚还一脸无谓态度的燕王却立时言语了起来。光是瞧着云逸阳同这位宸王的言语态度,使臣可是丝毫瞧不出所谓的隔阂在哪里,也是瞧不出钦傲皇室对于燕王这个养子有何不对付的地方的。
“五弟,为兄来向你引荐,这位是扶然的使臣,同韩家大公子一同来了钦傲的吕临安吕大人!”
将云逸阳的介绍之语听在了耳中,身后一直默默不语的依晴心中不觉好笑,便有意多看了几眼这位扶然的使臣。毕竟,单是依着他这个名字而言,倒是极为贴合了如今扶然与钦傲的态势,也甚是符合了眼下的情形了去。
吕者,双口之人也,乃正反两套说辞的阴阳之语者也。临安者,临时居所苟且偷安之意也,却也能够理解为临时之安的意思。这倒是更为贴合了如今钦傲对于扶然的态度,左不过是在表面功夫上做到了和平罢了,至于扶然国主究竟藏了何等祸心,元康帝心中又怎么会没有个计较呢?
“吕临安?这倒是个极好的名字!想来吕大人能够得扶然国主重托出使我钦傲,必定是得扶然国主器重之人!”
虽说云沐阳并没有将话说得太过于直白,可他如今言语中的意思,不过是有些含糊地表达了方才依晴所想罢了。这些话乍一听,像是在说着从前的官话,以此来应对了扶然国主的用意。可若细细想来,倒是真的能够从中体味到一些耐人寻味的用意,不过是扶然使臣听不得其中含义罢了。
“宸王殿下玩笑了!微臣这次奉我国国主之命,前来参加上国如此盛会,这可是微臣的荣幸!”
既然云沐阳同他说着表面上的官场客套话儿,那这位吕大人倒也是不可能不去应下了这些的。这一来二回,倒是同眼前钦傲的两位亲王说得热络,竟是一直到乾坤殿外传来了“圣上驾到”的通传之声,这才不再继续畅言所谈了去。
随着元康帝与徐皇后的到来,这次的宫宴也算是准备正式开始了。经过前头一堆闹闹哄哄的场面之后,云沐阳总算是能够携着依晴安坐,而后他还极为贴心地吩咐身后服侍之人撤去了依晴面前的那个素色白瓷的酒杯。
将自己儿子的这起子小动作看在了眼中,徐皇后早已经是过来人,又怎么会瞧不出自己儿子眼中所流露出的情绪呢?知子莫若母,若不是现如今的场合不合适,徐皇后倒是真的想要我追问了自己的儿子一句,是不是自己的这个儿媳妇也传出了什么好消息来了!
“阿沐,母后一直瞧着咱们呢,你……你这样会不会……”
一边感受到自己冰凉小手上的温热触感,依晴一边同云沐阳低声耳语着,希望能够借此提点了他几句。毕竟眼下可是宫中的宴会,若是真的因为阿沐的这起子举动,而造成了什么不好的影响,那她又怎么对得起一直如此对了自己的阿沐呢?且不说被父皇与母后瞧见了这些,单就是这次宴会上参与的臣工,假使以为阿沐是一个沉迷于温柔乡,而忘却了社稷朝务之人,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去了。
即便依晴注意到了这些,想要出声提点了云沐阳,多多少少合该注意了这些影响。可云沐阳又哪里会顾忌了这些,今日的宫宴说白了,就是扶然使臣想要借着这么个机会提出了和亲的事情。若是这个时候不叫旁人瞧明白了自己同才新婚不久的王妃之间感情如何,难保这次的和亲会落在了自己的头上。与其到时候没了反制的能力,云沐阳想着,为何不在前期就做足了功夫呢?到时候不要说朝臣们说不出个什么,就算是父皇母后看到了这些,也清楚自己的心思,便断然不会再去强逼了自己做出什么选择了。
方才在偏殿之中,云沐阳还是有意隐瞒了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将这次事情可能波及自己同依晴讲明。一来他不愿意因此而惹了晴儿对自己的担忧,二者他也不愿意因着这件事情而给晴儿造成什么不必要的心中压力,再来就是他亦是不会认同了扶然强塞给自己的行为,如此倒也能够绝了扶然使臣的念想罢了。
“晴儿,难不成你还想替为夫招个姐妹入府不成?”
极为自然地在依晴耳边低语回应了一句之后,云沐阳便惯常神情地继续同她言说着,丝毫看不出此时的他正在同依晴讲着这许多重要之事。反观依晴倒是听了云沐阳的言语之后,心中多出了那么一丝计较,待其想通透了这其中的关窍之后,便也再没有阻止了他的这些个举动,只全然接受了去也就是了!
恰在这个时候,徐皇后在席间瞧见了云逸阳这次是只身前来参加了宫宴,便有意点破了这一点。
只见得徐皇后着重看了看云逸阳的方向,而后被沉声询问着儿子,并有意让扶然的使臣听出了言语中的意味。
“逸儿,这次宫宴怎得没带了无双和安儿前来?”一边如此说着,徐皇后一边示意着身后随侍的思容,要她将一只小巧的锦盒奉在了身前。“本来还想着,这次见到了无双与安儿,将这个七宝金项圈带回去呢!你这孩子怎得就一个人来了,也不带了她们母子二人来热闹热闹?”
被自己的母亲点名提问,云逸阳自然也是不敢有所怠慢,他先是起身表达了自己的感谢,这才说起了没能带了她们母子二人入宫的缘由。
“父皇母后请恕罪,其实……是儿臣不准无双前来的!”
这话一出,倒是让扶然的使臣径直竖起了耳朵,想要听了这其中的猫腻细节,若是能够借此抓住了这位燕王殿下的把柄,那扶然接下来的行动倒也是能够更为顺利了。然而,令吕临安想不到的是,其实这些言语就是为了要说给他听的。假使他不在此处,或者说扶然的使臣不在此处,如此场面倒是也不会出现了。
“不能前来?可是……”
心中知晓卫无双如今已经即将来到临盆之期,这自古女子生育就是一门生死关,徐皇后又怎么可能不担心了去呢?再加上儿子的这么一番言语,她虽说心知是为了说给扶然使臣听的言辞,却也免不得自身多出了一分紧张。只瞧着徐皇后的这起子神情,倒像是生怕于儿子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言语,这一刻只想着要为了儿媳祈祷平安了才算正理儿!
“父皇母后不必担心,王妃的临盆之期将至,儿臣以为这种时候的确不合适来了宴会场所。再者安儿如今正是顽皮年岁,儿臣亦是不敢轻易放纵了他这起子脾性的!”
待说出了一番解释之后,徐皇后这才稍稍安下心来,只径直嘱咐着云逸阳,一定要好生看护了卫无双的安全。接下来便将这起子眼神看向了一直于乾坤殿中,窃窃私语的另外二人,然这二人却有些浑然不知现下情状的模样。
“沐儿?如今你三哥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你现下也已经成亲,怎么也不见你多带了王妃来宫中走动?”
若是说起这件事情来,徐皇后倒是真的有些冤枉了自己儿子儿媳了去,哪里是云沐阳不带了依晴前往内宫之中。到底是云沐阳害怕依晴会被自己母后留在了宫中长住,这才每次都是匆匆来凤鸣宫见了徐皇后,而后便又匆匆离去了而已。至于徐皇后接下来的意思,也不过是想要催促了儿子两句,再者就是想要话里话外的暗示了一旁听着言语的扶然使臣,不要再打了这起子主意才是最好!若是非要选了这两个儿子来和亲,那冷落你扶然的皇族女子倒还是其次,重要的是不得了丈夫的宠爱,只怕也是你们自找苦头吃。
“母后言重了!儿臣只是最近一直想要好好调养了晴儿的身子,这才好不辜负了母后的叮嘱!”
云沐阳的这一番话说出口来,依晴便有些面色潮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来,自己的小手却在桌案之下偷偷扯动着云沐阳的衣角。真要是说起来,如今的依晴也不过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哪里能够接受了现下的如此言语呢?只不过在朝臣与皇族众人的眼中,他们已然是新婚夫妻,和睦有余罢了!
听了这么久的功夫儿,扶然的使臣都是一副无功而返的模样,本以为瞧着燕王一人来到宴会之中,必定是因为府中妾妃不善,亦或者是不愿与之亲近才会如此。怎不想原来燕王云逸阳早就与王妃之间育有一子,甚至还即将迎来第二个孩子。而方才遇见的宸王云沐阳呢?倒是比云逸阳年轻了些许,许能够更好的掌握把控。可如今听了钦傲的皇后与其的言辞,这人竟是早在几个月前便已经大婚,如今夫妻二人之间正是蜜里调油的时期,又哪里能够让扶然人插上一脚,得了个机遇展开行动呢?
如今这两个选择都已经失去了价值,这倒是让吕临安有些为难了去。他深知这次国主安排给自己的任务,便是要尽可能地同钦傲的皇族之间达成协定,并以扶然皇族之女为筹码,以求在钦傲京都奥良城中站稳了脚跟儿。可现下的情状却不容乐观,这一次倒是换成吕临安有些无奈了去,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眼下的尴尬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