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过了这些之后,陈渊倒是满不在意了自己儿子已经被处罚了军杖的事情,现如今倒是一门心思地去规划了未来同羌戎交战的种种。而当有兵士前来回禀的时候,陈渊以及云氏两兄弟这才意识到,原来陈家的小将军陈靖远倒也是个性子脾性过分执拗的存在。
“将军……少将军的军杖已经执行完毕,不过……不过……”
进入了议事堂中的兵士先简单讲出了事情的结果,只是这之后的事情对于他而言,确实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言说才是。毕竟不管怎么说,他只是一个不起眼儿的小兵,哪里能够真的去管了自家少将军的事情,亦或者是为自家少将军做了主去呢?若真要是有如此一面,只怕这兵士也是个不懂了内在规矩的,没得让旁人瞧了陈家的笑话才是。
眼瞧着前来汇报的兵士一脸的为难,虽说陈渊对于自己这个儿子有着了解,可在这起子事情上,他倒是越发想要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究竟是个什么做派才是。也正是因为如此原因的存在,陈渊倒是不曾计较了太多,只沉声同兵士言语道:“费什么话,要是那个臭小子还能下地走路,就让他来了议事堂!真当老子给了他白饭吃,还能不做了事情啊!”
听了陈渊如此一阵抢白之后,这个想要回话的兵士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尴尬地笑了笑,正准备应声回答了这些,便已经被他人截去了言语。
只听得自陈渊身后突然响起了一抹声音,而开口言语之人也不是什么陌生人众,反而是军中之人尽数熟悉的宸王殿下云沐阳才是正经。而此时的云沐阳倒是脸上没了方才同陈渊密语时的严肃,脸上的状态也显得越发随意,似乎对于陈靖远的情况并不如何担心才对。
“少将军身子可还受得住?”
“受……受得住……不过就是少将军因着军杖受了些皮外伤,现如今行动多有不便……”
这还是这个兵士头一次同皇族的王爷说话,言语中的激动自然是不必多说,而且其声音都变得不由自主提高了些许。也许在这个兵士的眼中来看,能够得到与钦傲王族说话的机会,他这一辈子也算是能够光宗耀祖了才是正经。若非如此情状,他倒是真心想要同眼前的这位宸王殿下多言语两句,也算是为自己的后代积了功德才是。
“行动不便?呵呵……”
听了兵士的介绍之后,云沐阳似乎并不认同了这人的说法。毕竟他见识过陈靖远的功夫底子,又哪里不知道区区五十军杖是绝对不可能让他造成什么行动不便的后果才是。现如今这个兵士如此言说,再加上他言语间的支吾犹豫模样,想来也是内里头发虚,听了陈靖远的命令来故意唬了他们几个人才是要紧。既然如此,云沐阳又哪里肯如了陈靖远这个小子的心意,做出了那起子同情的模样来呢?
言语间的功夫儿,云沐阳已经踱步到了陈渊将军的身边,而其面上的情绪却让人压根儿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正是因为此种原因的存在,这才使得眼前这个回话的兵士越发心中忐忑,没有办法也不敢坦率地说明了现如今的情况了去。
“靖远如今倒也是学会了这起子唬人的把戏了!陈将军,依着本王来看,这之后的事情交给靖远去做,想来也是可行的!”
由于这个回话的兵士进来的时刻,陈渊正与云家两兄弟商谈着之后的部署计划,可巧这兵士便进入其中回禀了消息。只是现如今在校场休息的陈靖远哪里想过,自己如今才挨了五十军杖的惩罚,接下来便要带领弟兄们上阵杀敌了呢?可若是真的将这里头的事情掰开揉碎了去想,现如今能够上阵杀敌的人选,也就只有陈靖远自己最为合适了去。
将云沐阳眉眼中的意味看了个透彻,陈渊倒是也不曾起了什么反对的心思,这头儿倒是赶紧出声吩咐着兵士,一定要将少将军给带来了议事堂才行。
也不知道究竟过多久的功夫儿,陈靖远总算是在几个兵士的合力之下抬到了议事堂之中。虽说现如今的陈靖远正趴在木板之上痛哭哀嚎,可明眼人都瞧得清楚明白,眼下陈靖远的这起子哀嚎究竟有多装模作样才对。再瞧了那几个负责将陈靖远带来议事堂的兵士的神情,这这人的脸色也是不怎么好,似乎是正努力憋下自己的情绪,不让真实的一面加以暴露一般。
“爹……我就只是想要知道柳……娘子军的事情,你至于这样对儿子下了杀手吗?”
一边如此哭诉着,陈靖远一边示意身边的几个兵士将自己再靠近了议事堂中的另外几个人,似乎就是想要让他们几个难堪上些许才是要紧。可陈渊又哪里能够由着自己的儿子胡闹?单就是瞧了他现如今的态度与神情,只怕自己这个儿子已经想清楚了所有,不再同方才那般情绪失控才是正理儿。
“胡闹些什么!你们先下去!”
陈渊将军惯是瞧不得自己的儿子太过于胡闹,便有意训斥了他一声,而后才示意一旁的几名兵士尽快离开。而待这些兵士离开了议事堂的院子之后,陈渊这才虎着一张脸瞪着自己已经趴在木板上的儿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咬牙言语着。
“混小子还不快起来!真当你老爹看不出你心里头的花花肠子?”
陈渊这头儿的言语还不曾落下,一旁的云瑄阳都还有些表情微妙,不知该如何面对了眼前的景象,陈靖远便已经龇牙咧嘴地从木板上爬了起来。而当云瑄阳再去仔细看了陈靖远受了军杖的后背才发现,方才的陈靖远本是穿着一身银色虎头铠,现如今倒是只剩下一身贴身的劲装了才是。想来是方才在校场行刑的时候,兵士们已经按照规矩除去了他的铠甲,而现如今也是不可能以如此身躯撑起了那副铠甲才是了!
“少将军,若是承受不得还是不要强撑了去,身子骨要紧啊!”
出于好心,云瑄阳还是免不得多说了一句。只他这句话说完,便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兄长已经来到了自己身边,此时正以手拍打着他的肩膀才是。
“五哥?”
这头儿的云瑄阳正想要解释了什么,便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兄长云沐阳向自己摇着头,似乎并不想让自己再言语几分。而云瑄阳得到了这么个示意,自然是不会多言语半分,只不过这其中的缘由,只怕还是要回头请自家五哥为自己分析了才是。
“父亲,既然你派了娘子军出城,合该注意调配配合,若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
收起了脸上的轻松态度之后,陈靖远仍旧为着由柳妙城带领的娘子军的状况,似乎他对于这些事情的上心程度,已经超越了其他任何一件事情的关心范畴。而这一点即便陈靖远想要隐藏,只怕依着陈渊这起子老江湖的眼中,也是不可能藏得住万一才对。
“要你小子多嘴!这五十军杖还没让你长教训不成?”
一边说着,陈渊便已经伸手向着陈靖远的后脑勺招呼了过去,似乎是想要以如此动作去教训了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只不过,陈渊的动作早就已经被陈靖远察觉,此时倒是并不曾被“暗算”,只在其堪堪躲过了这起子行为之后,陈靖远越发表现得关心起这次的事情来。
“陈将军,想来时辰也不短了,咱们……”
话只说到了一半儿,云沐阳只略微提醒了陈渊一声之后,陈渊便略显无奈地叹了一声,而后才狠狠地瞪了自己身边的这个不省心的儿子一眼。
“五殿下说的是,想来妙城她们也该回来了!”
一听了这句话,陈靖远哪里还会去顾及了自己背上的伤痛,一双眼睛倒是突然亮了不少,只差直接来到云沐阳的跟前去询问了内情才是。只不过眼下碍于自己确实背上有些许的伤痛在,他倒是不敢太过于放肆,免得因此而错过了有关于柳妙城的诸多消息才是要紧!
“妙城……她……她们已经回来了吗?”
令陈靖远有些意想不到,自己左不过是耽误了半天的功夫儿,怎么柳妙城带领的那支娘子军就已经回来了不成?那是不是说明她们这一次的事情很顺利?亦或者是战败回来?可瞧着自己父亲以及身旁好友的态度,似乎又不像是什么不好的消息。一时间,这议事堂中除了云瑄阳有些搞不懂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之外,陈靖远似乎也是被蒙在了谷中,压根儿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才对。而要真的说起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怕还要柳妙城亲自来解释,才算是完满妥当了去!
待到傍晚时分,涵州城的城门当真按时开启,而自城外进入的除了以柳妙城为首的娘子军之外,甚至还有诸多被俘获的羌戎游骑!虽说这一次俘获的羌戎游骑并不算太多,可单就是娘子军这头一次出战的效果来看,也算是值得庆祝了才是。再加上,由于娘子军出城迎敌,使得羌戎游骑出师不捷,折损了不少精锐的骑兵勇士。到头来,只怕这件事情也要给羌戎方面以打击,给了钦傲兵勇祝以声威才是正理儿!
“将军,妙城不负所托,现如今已经擒敌回返,还请将军定夺!”
只简单利落地向着面前的陈渊抱拳行礼之后,柳妙城便示意身后之人带着一个身着五色彩衣的骑兵上前。虽说因着天色昏暗,大家都瞧不清楚这人的具体样貌,可其身上的这套衣装相信在涵州城驻守的兵勇没得一个人能够认错了去!
“桑虎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先是顺势将柳妙城带到了一旁,陈渊这才不紧不慢地上前一步去同那个已经被五花大绑的羌戎骑兵说话。虽说陈渊的声音并不算大,可单就是瞧了身前那个被控制住的骑兵的态度,想来也是个羌戎说得上话儿的人物了去。只是令其他人没有想到的是,娘子军不过头一次出城迎敌,便顺利擒获了羌戎的重要人物。而能够身着五色彩衣骑兵服的人除了一直对涵州城侵扰的羌戎悍将桑彻之外,便只有他的嫡亲弟弟桑虎了!
被陈渊的声音说得有些情绪微妙,被绑缚的桑虎如今也只是继续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瞧了身前的任何一个人。同自己的兄长桑彻不同,桑虎除了一出生便拥有了羌戎第一悍将桑彻弟弟的名号之外,似乎也再没有什么能够拿的出手的事迹。而这一次他之所以同先头游骑一同进犯涵州城下,一来是为了以悍将桑彻弟弟的名号鼓舞了士气,二来也是想着能够一鼓作气闯出些名堂,不让自己的兄长小瞧了自己。
可依着现如今的情况来看,只怕桑虎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被一群女子擒获,甚至还见到了一直与自己的兄长不对盘的钦傲守将陈渊。而自己接下来可能会面对些什么,即便钦傲人不会同他言说想来他心里头也是有个掂量计较的才是正经。
“桑虎?你是桑彻的弟弟?那怎么如此弱不禁风了去?竟是被我这些姐妹直接拿下!”
面对陈渊的如此言语,一旁的柳妙城似乎也表现得极为惊讶。毕竟,依着她对于眼前这人的理解,还只是以为此人不过是这次先头冲锋的带头人,甚至连个先锋的名头都不可能拥有。可她又哪里能够想到,一直与陈渊斗智斗勇的桑彻,竟然也会有一个如此草包的弟弟,没几个回合的功夫儿,便已经被她们这些人女子给俘虏了去呢?
这头儿的柳妙城还在疑惑此事,而已经跪倒在陈渊等人面前的桑虎自然脸色不佳,早就已经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现如今,一提到自己的兄长桑彻,桑虎的心里头便不由得打了冷颤。若是旁人不懂倒也还好,可他自然明白自家兄长有多么不待见了自己,如今自己又被钦傲人擒获,只怕自己的这个兄长巴不得钦傲这头儿结果了自己,也给他自己省去了许多的麻烦才是。
因着桑虎不住低了头去,让柳妙城越发不敢相信了自己擒获之人会是桑彻的弟弟,再加上这一次她们居然轻松伏击了羌戎游骑,所以她越发不敢相信眼前这人会是沙场悍将桑彻的兄弟。不管怎么说,在柳妙城心里头,桑彻既然能够与陈渊在涵州城下交战多年,想必这文韬武略自然不在陈渊之下。可依着今日她们与羌戎游骑交手的情况来看,柳妙城可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相信了陈渊对于眼前这人的称呼才是。
“桑虎,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本将军会派了女子前去伏击了你吗?”
就在柳妙城心里头犯着嘀咕的时候,陈渊倒是有些得意地同桑虎说起了“知心话”,而其言语中的意思不在乎就是在暗示桑虎,这次行动他是得到了准确的消息情报,才会有了如今这么一出儿的才是正理儿。
“你……陈渊匹夫!你……你阴险狡诈,我等勇士又怎么会是你这起子小人的对手!”
似乎是被陈渊说得无法再回避了去,一直沉默的桑虎倒是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只他宽厚的身躯与略显细弱的声音倒是不怎么相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