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凤舞看清楚了眼前女子的样貌,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可她仍旧想不明白,为何一个方才还很平静的女子,在瞧见了云沐阳手中的物什之后,会生出这般模样来。如此,凤舞不仅对于韩雯雅的事情感到好奇,就连云沐阳方才向其展示的东西,也一起有了心思知晓才是。
只可惜,方才凤舞已然应下了云沐阳的叮嘱,在他给出示意之前是绝对不会生出什么言语。若非如此,依着凤舞这般脾性,只怕她会忍不住开口生问。如此说来,只怕云沐阳也已经吃透了凤舞的性子,这才在之前就与之定下就是这般情状也未可知!
“想来……你也想起了某些事情吧?”
瞧见韩雯雅如此行径模样,云沐阳越发肯定了之前的心中猜想,便继续试探着韩雯雅的心思。再者说,若是这件事情真如自己猜测那般,他还是要顾及到凤舞的情绪,假使一切都变得明朗,他还是应该设想到凤舞可能会生出的言语举动才是正经。
这一刻,云沐阳的声音对于正靠坐在墙壁处的韩雯雅而言,就如同是神明的指引,亦或者是心中最深的执念一般。她先是毫不犹豫地快速点了点头,而后才极度渴望地来到了与之相隔的栏杆处,此时的她更是不由得伸出一只手来向着空中抓取着什么似的。配合着如此的动作,韩雯雅的口中依旧念念有词,单就是瞧着她的这起子模样,只怕还会让他人以为,这位扶然的郡主被什么邪物入侵,这才成了眼前的这幅做派才是正理儿。
眼瞧着韩雯雅如此执着的模样,云沐阳倒是越发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进而再次俯下身子甚是郑重地同韩雯雅说着,“你可要想清楚,如今这物什在本王手中,本王想要保下谁,想必同你许诺那人更加有了保障吧?”
就在云沐阳向韩雯雅说明这其中的关窍之际,凤舞总算是理清楚了玩啥呢发生的一切,而云沐阳之所以会如此对牢狱中的这个意图行刺依晴的杀手如此客气,只怕也是有着其他的目的才是。心里头如是想着,凤舞便越发不敢生出什么声响,只安静地瞧着眼前事态的发展。只不过,有一点让她有些看不清楚也想不明白,她不知道这些事情与自己想要知晓的韩时凤的下落有何关系,也不知道为何云沐阳在审问了这个杀手的时候,还要带上自己这个毫不相干之人进入其中。
现下里,凤舞对于这些本还没有一个头绪,只此刻的韩雯雅已然想好了一切,甚是无奈地点头表示会与云沐阳合作。然而,这其中所要保证的条件,只怕就是方才云沐阳言语中暗指的意思罢了!
“宸王爷手下卧虎藏龙,我……我又怎么可能不相信了您的保证……”
当韩雯雅口中略显疲惫地吐出这么一句的时候,云沐阳便知晓了此人的心思,想来也是她想清楚了这些,便有意请求自己的帮助才对。毕竟,若幕后指使她的那个神秘人当真是扶然人士,那么这个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如今她的任务失败了,只怕那人也绝对不会遵守了诺言,保证了自己先前的承诺才是。在这种情况下,云沐阳清楚得很,只要自己给出足够的承诺,也让她明白自己已然掌握了一切,韩雯雅便不会再生出什么犹豫,到头来她也只有答应自己的要求这一条路可以走才是!
“说说看,那人为何一定让你行如此举动?扶然不是一直希望与钦傲联姻吗?”
不愿再与韩雯雅说了那起子毫无价值的言语,云沐阳一瞧见她已经松了信念,便单刀直入没了任何忌讳地问出了这些事情。虽说他知晓这些言语会被身后不远处的凤舞听去,可事关依晴的安危,想来她这个同依晴做了姐妹的,也合该想要知晓个大概吧!
“联姻?呵呵……联姻?殿下说联姻?”
就在云沐阳问出这些之后,韩雯雅竟然笑得有些讽刺,甚至表现得有些失了规矩分寸。毕竟,联姻这件事情韩雯雅从未放在心中,也从没有想过会有能够实现的那么一天。不管怎么说,她能够听从了吕临安的安排指使行事,左不过是为着身在扶然的姜简之,若不是有如此牵绊,她又怎么可能来了如此陌生的地界儿,还是同自己本就不相识之人做出什么联姻的举动呢?
看着韩雯雅笑得悲凉的模样,云沐阳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波澜,想来眼前的韩雯雅不过是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假使不是世间容不下这般感情存在,她也不会轻易被人驱使,也不会落得这么个牢狱的下场吧!可即便到了如今,恐怕于韩雯雅而言,她的那起子感情心思依旧没有变过。若是当真已经没了那起子渴求,她又何必苦苦受制于那只木梳的牵念,又何必为着这些铤而走险,生出了这般危险的举动呢?
待韩雯雅笑过之后,她这才稍稍平稳了自己的情绪,有些认命地抬头看了看眼前高大的云沐阳,继而说出了自己知晓的全部。
“殿下,扶然派我来了钦傲,名义上是为着联姻,其实……他给我的吩咐,便是要带着宸王妃去往扶然!”
“带她去扶然?”
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云沐阳都表现得有些吃惊。毕竟在他看来,身为这场阴谋的主事者,能够想到行刺这般举动之人,不该只为着如此浅淡的情由。不管怎么说,云沐阳都可以断定,在这次的事件中,若说目的只在于此,那个神秘人物的心思也未免太过于简单了去。如此行为实在称不上什么明智之举,甚至于可以说是小家子气了才是,哪里还能瞧出那人家世上的出身呢?
虽说云沐阳一开始于心中有个如此念头,可转念一想,只怕在他出征之前韩雯雅便已经起了直接带走依晴的打算。若非如此,依晴当初又怎么会同自己提出要与之去往扶然的事由,又怎么会因此而弄得俩人之间产生了些许的不愉快呢?如此一想,只怕这些事情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然定下,只不过是韩雯雅事到如今才有发作而已。
如此一想,云沐阳不禁有些后怕起来,倘若当时的自己并不曾阻止了这些,那是不是就代表着晴儿可能已经在那个时候就落入了他人之手?亦或者说,其实韩雯雅之所以会将自己的事情告知给依晴,也不过是为着能够说服依晴一同前往扶然的手段呢?
“为何要牵扯上本王的王妃?”
虽然这句话云沐阳说得有些刻板,可对于他而言,如果谁想要打了自己妻子的主意,他是绝对不可能置之不理,也是绝对不可能任由其发展下去的。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云沐阳想要做的就是彻底挖出这其中的阴谋,也好能保护了自己的妻子不受到伤害不是吗?
面对云沐阳的如此质问,韩雯雅显然表现得有些不知所措,或者说她压根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云沐阳的这个问题。对于她这个听人吩咐的棋子来说,只要她能够一步步按照那人的指使行动,她便能够确保了姜简之的安全。一旦她真的在行动期间生出了质疑或是问询的意思,韩雯雅又如何能够保证那人不会将这些情绪变化都发泄在了姜简之一个人的头上?
只是有一点的确让韩雯雅有些惊讶,虽说她本就知晓宸王夫妇之间感情极好,可她却不曾想过原来素来情绪淡漠的宸王爷,竟然也会为着自己的妻子失去了该有的冷静。这一点对于女子而言,似乎是个不错的事情,可对于皇族身份的他来说,恐怕不是什么绝妙之事。
眼下,韩雯雅只得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摇着头,想要同云沐阳表明自己对于这些一无所知,也希望云沐阳能够相信了自己说得本就不算多的实话。
“你是不知道这些事情,还是在有意欺瞒了?若是当真有意隐瞒,只怕……”
一边如此说着,云沐阳一边自怀中再次掏出了那只木梳,并将其在韩雯雅的面前晃动了几许。其言语中的用意十分明显,不过是希望韩雯雅明白,有些事情一旦存了隐瞒的心思,亦或者是遮掩的意思,他的承诺就随时可能化为泡影。
然而,令云沐阳不曾想见的是,自己的这番动作竟然被身后的凤舞瞧了个仔细,而他手中拿着的那只木梳,亦是自然而然地落入了凤舞的眸中。
一时间,凤舞自然也认出了这只木梳的来历,可自己对它的了解显然与眼前两人所说的事情搭不上关系。况且,这只木梳本就是属于韩时凤所有,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它竟然还有了那起子威胁了旁人的作用?
“这……这只木梳!”
当云沐阳还在等了韩雯雅的回应之际,凤舞突然自身后出声,言语之中的疑惑与不解自然没能逃过云沐阳的心思。虽说云沐阳并不想将这件事情太快展示在凤舞面前,可既然已经被凤舞瞧了个真切,他倒是没必要再隐瞒了什么,就如此告知给凤舞又能如何呢?
“你既然已经瞧见了,那本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没再去理会了韩雯雅的应答,此时的云沐阳只回首瞥了一眼有些情绪激动的凤舞,这才有条不紊地说出了这只木梳的来历。
“你也应该能够理解,这只木梳是韩雯雅与其他男子的定情之物,而操纵了这一切的那人,也正是因为握住了这个关键,才能够驱使了韩雯雅行事!本王说得可有错漏之处?”
待云沐阳将那只木梳的来历简单交代了一番之后,他这才在最后瞧了一直沉默着的韩雯雅一眼,想要从她的嘴里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是……所以……殿下能否将它还给我?”
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极有可能给姜简之带来危险,韩雯雅便只想着能够与同其有着关系的物什,好生在一处回忆了二人的点点滴滴。毕竟,行刺皇族的罪过韩雯雅极为清楚,最后自己会落得一个什么下场,不必云沐阳提醒她也是心中有数的。
听了云沐阳的解释,再加上现下眼前的这个杀手的认定,凤舞一时间竟有些难以接受了这个事实。就如同依晴同云沐阳所说的那般,在凤舞的认知之中,那只木梳是韩时凤亲手制作,想要送给自己的物什。从什么时候开始,它竟然会成为旁人的定情信物,甚至还是某人用来威胁了眼前这名杀手的道具了?
有那么一瞬间,凤舞的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了一丝恐惧,可这起子念想她都还来不及抓住,自己便径直将其否决,不愿对此多加设想。倘若真的如同自己脑中设想一般,只怕这次意图行刺了依晴的幕后之人,凤舞便已经有了答案。如今想来,左不过是她自己不愿意接受了这些,便有意忽略了这些可怕的想法也就是了!
“宸王爷,不管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可你一定……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就算拿我的命去填,我……也心甘情愿!”
就在凤舞想要将心中的那起子可怕想法斩断之际,韩雯雅的这般言语便像是绳索一般,将凤舞与先前的可怕想法牵连在一处,再无法生出什么解脱的办法才是。
直到云沐阳再三保证之后,韩雯雅这才甚是安心地笑了笑,继而将自己知晓的其他事由和盘托出。至于凤舞,她此时亦不过处于自己的精神世界之中,又哪里还有心思去想了其他人的事情?
云沐阳带着凤舞大概在天牢停留了多半个时辰,他这才带着凤舞离开了分外阴冷的天牢重地,只片刻的功夫便登上了宸王府专门出入的马车。
“你应该有很多想要问我的吧?大可以直说!”
随着马车吱扭扭转动的声响,云沐阳自上了马车之后便一直靠在车厢处假寐着,这般情状倒是像极了在等待着凤舞生出问询的悠哉样子。而面对一直紧咬着嘴唇,犹豫着该如何开口的凤舞来说,眼下云沐阳的这句话可不就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而自己左不过是顺势而下,没了任何顾忌才是正经。
沉默许久之后,凤舞在听到了云沐阳的如此声音,这才有些犹疑地开口,而那起子声音倒是只比马车的转动声响要高了些许罢了。
“这就是你要让我看到的?”
一听这话云沐阳便明白,只怕凤舞还不能接受了眼前的事实,这才会越发不确定地向自己问出了这么个略显愚蠢的问题。而在云沐阳看来,眼前的事情再明显不过,又何必再将这些点破,不给对方留了一丁点儿的空间余地呢?
“你还是不愿相信,韩时凤就是幕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