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不啰嗦了，你好好想想吧。”齐莹言罢回了屋。
……
陆霆霄开门进屋，两张床中间的帘子已经拉上了，大床的那一侧，灯光也暗下来，只留下这边的一盏台灯，散发着微薄的光亮。
陆霆霄走到帘子前站定了脚步，想要跟她说点什么，又顾及她有可能已经睡着，就那么站在帘子前，看着自己犹豫不决的手。
想想，有些可笑，他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却偏偏在她回来后陷入被动，凡事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惹了她不高兴。
“啊！”
突然，帘子后面的大床上，发出一声惊叫。
陆霆霄想都没想，直接拉开帘子，按下墙上的闭火。
灯泡骤亮的屋子里，沈莞在看见他的脸后，惊魂未定的拍打胸口。
“大晚上不睡觉，你想要吓死谁啊？”
——情况回到两分钟之前。
沈莞已经模模糊糊的睡下了，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杵在眼前，睁开眼睛，看见布帘子后头魁梧的黑色影子，她直接被吓到打激灵！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有话想跟你说。”陆霆霄沉声解释，看着她愠怒又透着娇嗔的脸庞，刚刚退下去的酒意，又冒了出来。
沈莞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抱怨：“有什么话明天说不行么？非得现在？”
“必须现在。”陆霆霄朝她走过去，在距离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下脚步，从这个角度，能够清晰的捕捉她每一个表情，从愠怒到无奈，最后是一脸认栽的样子。
“行，喝醉酒的人我得罪不起，想说啥，赶紧说，别耽误我睡觉。”
“我没喝醉。”陆霆霄首先强调，是为了让她明白，他说的并不是醉话。
至于沈莞，当即翻了个白眼，敷衍的“嗯”了一声。
“我从始至终没有对别的女人产生不正当想法，至于你，我承认，我心里一直都带着芥蒂，但是刚才我已经想反省过，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信任，在此，我跟你道歉。”
“然后呢？”沈莞疲倦的打了个哈欠，她收了一天鸡蛋，晚上回来又给他撑面子，忙里忙外，真的要困到不行。
陆霆霄并没挑剔她的态度，诚恳的做出保证：“以后，我会严格要求自己，与其他除了家人之外的异性保持距离，也会在对待你的态度上进行改正。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也可以直接说出来，我会做到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现在，我唯一的不满是，你不让我睡觉，我很困，你关了灯，把帘子拉上行么？”沈莞直忍不住扶额。
这么一本正经的跟她宣誓，这家伙不要太较真了！
陆霆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继续问：“你以后能相信我么？”
“能，我信你，到啥时候都信你，行了吧？陆营长？”
沈莞已经困得眼泪花都快冒出来了，看着男人俊冷的面庞，执拗的眼神……喝了酒简直就是一头倔驴！
陆霆霄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这才颔首，关了灯后，默默的拉上帘子。
沈莞在躺下后，明明困得脑袋瓜子冒烟，耳朵边，始终徘徊着男人刚才所说的话。
他说要在态度上改正，会怎么改正？
沈莞还真的有些期待，这个在男女感情方面，直得像块木头似的男人，能给她什么样的惊喜？
最后，是对面的小床上先响起轻微的鼾声，沈莞伴着月光，朦胧的睡着……
第45章 男人的笑
陆霆霄从来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即便是假期，也在生物钟时间早早起了。
怕吵醒沈莞，他没劈柴火，而是到院子里先把衣服洗了，搭在衣绳上晾晒，又去厨房给齐莹烧火。
母子二人合力将早饭做好，考虑到陆霆蓁不用上学，齐莹没那么早喊他起床。
“莞莞跟小雪天天出去收鸡蛋怪累的，让他们多睡会儿，你这会儿有空，去外头背点柴火进来吧。”
“好。”
陆霆霄准备出门去抱柴火，正好碰见隔壁的孙大嫂也要去外头倒垃圾，见面好不尴尬。
虽然偷人参那事儿陆家没有跟她计较，但却让孙大嫂接受了教训，再也不敢找齐莹的茬儿了。还有院子里的其它邻居在事后也都绕着她走，孙大嫂已经完全处在被孤立的状态。
“宵子今天放假？”孙大嫂主动开口，想要缓和一下关系。
但陆霆霄完全没有理会，径自走出了门。
孙大嫂讪讪的低着头，即便内心有再多的悔意，都无济于事。
屋里。
沈莞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昨夜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下，不过却睡的很熟，起来伸了个懒腰，见墙壁上的挂钟都八点了，才想起今天是周六。
陆霆霄不用去部队，那也该去山上挖参。
她决定今天先不收鸡蛋休息一天，跟陆霆霄一起山上。
至此沈莞不再犹豫，起来穿上衣服，去外头洗脸，见陆霆霄在院子里堆满了很多柴。
“起来了，昨晚我打呼噜，有没有吵到你？”陆霆霄主动关心，让她有些意外。
随即，沈莞想到昨晚他喝醉后说的那些话，感叹一句，他果真言出必行。
不过一晚上，今天态度就不一样了。
“嗯，还行。”沈莞点了点头，提醒他今天该去山上。
陆霆霄询问她是否着急：“我把这些柴先劈了，灶火没烧的了。”
“行，那你先弄。”
沈莞见齐莹端饭，过去帮忙，齐莹笑着说：“我自己可以，你去把小雪叫起来吧，这丫头今天也够能睡的！”
“好。”
沈莞过来陆明雪屋外敲门，刚迷迷糊糊的响起一声：“来了。”
突然，屋里发出一声惊叫。
“啊！”
“怎么了？”沈莞焦急的在外头叩门，随即屋里的门被打开，陆明雪慌张的从屋里出来，小脸儿上一片惨白：“嫂子，我，我出血了……”
“出血？哪里……”沈莞没等她说，便留意到她裤子上透出来的血迹，恍然反应过来。“先进屋。”
这时，齐莹跟陆霆霄都闻声而至，追问陆明雪怎么了。
沈莞道了句：“没什么事，你们先忙，我来帮她弄。”就进屋，将门关上了。
“嫂子，我是不是要死了，呜呜呜。”陆明雪哭的跟泪人儿似得。
沈莞看见床单上的血迹，对她摇了摇头，猜测应该是没有人给她讲过生理常识，于是给她解释了一番。
“每个女孩子到了年龄，生理成熟，都会来月经，这是正常现象，你别害怕。”
“嫂子，你说真的？那你也有吗？”陆明雪追问。
沈莞点头：“我当然有，而且我12岁就来了，你还比我晚了两年呢，不过这也很正常，你周两岁，今年也才14周岁而已。”
“可是，可是我肚子好痛。”陆明雪害怕，主要也是这个原因，说她的肚子拧着劲儿的疼。
沈莞让她暂在屋里等着，回屋找了个暖水袋，接了半开的热水，而后问齐莹家里有没有红糖。
齐莹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
“小雪是不是来例假了，一惊一乍，可把我给吓死了。”
“嗯，她说肚子疼，应该是第一次来，宫寒加上血瘀，给她喝点红糖能好转一点儿。”
“你等着，我去屋里找找。”
齐莹拿来红糖，沈莞泡了热水，拿去给陆明雪喝了，然后又去屋里给她拿了必需品。
陆明雪换好了裤子，转头，发现沈莞给她铺了新的床单，望着她忙忙碌碌的身影，赶紧过来帮忙。
“嫂子，我自己来就行。”
“没事儿，你这两天怕累，就别去收鸡蛋了，在屋里多休息，等好一些再去。”沈莞交代完，把床单抱去了外头。
齐莹没让她动手，拿过去放到一边说待会儿她来洗。
“先吃饭吧，等一会儿就凉了。”
“行。”
院子的角落传来阵阵劈柴声，沈莞寻声看去，男人脊背宽阔，有力的手臂握着斧子，没一会儿，就把一堆柴劈得剩下一小堆。
沈莞走过去说：“你也先吃饭吧，吃完再弄。”
“嗯。”陆霆霄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他的军装平日在家里舍不得穿，今天身上穿的是旧衣服，上面打着大大小小的补丁，却依旧不影响他的威风跟气度。
他抬头朝沈莞看来，不过随意的一笑，绽放在晨阳下面，如同渡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辉，是沈莞未曾见过的一面。
“你先去。”他说完就去打水洗脸洗手。
沈莞还愣愣地站在原地，怀疑刚才出现了错觉。
陆霆霄那家伙……原来会笑？
后来，沈莞在饭桌上对着他的脸，吃着饭，时不时抬头就能看见，想想似乎也能理解。
陆霆霄跟原主过了苦大仇深的半年，换了谁也笑不出来。
吃过早饭，陆霆霄把最后一堆柴劈完，过来告知沈莞要上山。
“我跟你一块儿去！”沈莞提前就换好了衣服，也带了把小镰刀，就算挖不到人参，也可以再找点儿别的。
“今天不去收鸡蛋？”
“今天歇一天，我也想去山上转转。”
“好。”陆霆霄答应，推上自行车，载她一起出门。
从陆家村到山上，比沈莞的娘家还要远一些，陆霆霄骑车的速度不慢，走在坑坑洼洼的土道上，沈莞几次都被垫得离开后座，无奈，只有抓紧男人的衬衣，才不会掉下去。
等到了地点，沈莞的手心都出汗了，松开手，陆霆霄从车把上解开水壶，递给她先喝。
沈莞一路上没用体力，不感觉渴，接了过来喝了两小口便还给他。
陆霆霄没那么多讲究，拿过去后就着壶口，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而后转过头来说：“山上不安全，要不你在这里等着吧，我自己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