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是一位抢劫犯,在不小心杀了人后逃出海,并被罪落岛捕获,而他抢劫的根本原因,是为了自己那重症的亲妹妹!
  在幻境中,他的亲妹妹已经被治好,而他的亲朋好友带着庆祝用的蛋糕让他吹灭。
  就在他吹灭之前,他跟幻境中微笑致意的亲朋好友对峙:“你们用他们的长相来试探我们的关系真是大错特错!我们亲戚之间的关系从来就没那么好!我没有那么贪婪,想要让自己受到他们的喜欢,我只要我的妹妹健康平安——你们这些该死的魑魅魍魉,休想蛊惑我!我一定要活着回去见她!!!”
  魑魅魍魉们露出了狰狞的姿态,不甘地回到那片浓雾之地。
  阳光照在了冯北的脸上。
  结束了。
  冯北回到岸上,并没有被逮捕,因为他的脸已经在魑魅魍魉的攻击下出现了怪异的变化,至少变得不再像他自己了。
  他托关系去重新补办了身份证,因为没有自首的勇气,所以他用另一个人的身份活着。
  但或许是兄妹情深,他的妹妹在往来的人群中,第一时间认出了自己的哥哥。
  兄妹团聚了!
  “哥哥,我给你做了蛋糕,今天是你的生日吧,来许个愿吧?”
  温馨的家里,妹妹端着生日蛋糕,笑容无比幸福,而冯北也听到自己真诚地说:“希望我们兄妹能永远当幸福的一家人,永不分离。”
  呼~
  蜡烛,吹灭了。
  霎时。
  周围的一切宛若潮水般倒退,记忆与时间的漩涡中,冯北渐渐迷失了自己。
  浓雾中,小船上,眼前的蜡烛被吹灭后,只留一点烟气缓缓上升。
  冯北被这结局惊呆了。
  他走的不是he路线吗?合着跟亲妹妹的团聚都只是幻境?
  你们魑魅魍魉这么卑鄙的吗!一层虚假幻境套着一层真实幻境,这谁能忍得住啊!连他这个旁观者都始料未及好嘛!
  无尽的魑魅魍魉呼啸而来,冯北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啃噬出一个个窟窿,虽然没有丝毫痛苦,但是本体又反馈给他一种血肉丢失的空虚感。
  海上的阴风簌簌吹来,吹冷了他的血液,吹冻了他的内脏,吹酥了他的骨骼……
  这种感觉太诡异了,如附骨之疽般依附在他坚强的心防上,他这才发现人类竟是如此脆弱的生物。
  这一刻,冯北模糊了现实与虚幻的界限,又一次被吓出了嚎叫!
  “啊啊啊啊荆狗你biss!!!”
  一场无痛处刑结束后,冯北的视角迎来了短暂的黑暗。
  随后,他苏醒在一间破旧的诊所中。
  “哥哥,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眼前的人,竟是他的妹妹。
  “我、我不是si……”
  “死”字还未说出口,妹妹便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好了,哥,你砸到头脑袋迷糊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不要乱走,我去给你带点吃的,好不好?”
  妹妹微笑着,离开了诊所。
  冯北挣扎着起身,看向了窗外。
  阳光明媚,绿草如茵,画面如同静止的风景画一般美好。
  难道,一切都是噩梦吗?
  冯北挠挠头,亲妹妹很快便端着食物而来。
  在日复一日的照料中,冯北疑惑丛生,虽然偶尔有医生为他检查身体,但是吃了药的大脑更容易浑浑噩噩,强烈的警惕心告诉他这个世界美好得有点虚假。
  他不敢再吃药。
  他的行动被限制在小小的诊所中,不能外出,连院子里也去不得,虽然亲妹妹和医生都在告诉他受伤的大脑不能吹风,但他不信。
  他根本不觉得身体有不对劲。
  有一天晚上,他悄悄地往窗外扔碎石子,结果不小心击中了什么,碎石子被弹开。
  他用床单吊着身子,努力伸出手,在风景上轻轻一掰。
  整个世界顿时如拼图一般剥落!露出了罪落岛上浓雾环绕的破败光景!
  “这是怎么回事!?”
  冯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不顾一切地从诊所逃了出去,却发现亲妹妹、医生和护士都守在了门口。
  “你还是发现了。”
  医生叹了口气,摘掉口罩和帽子,露出真容。
  正是荆雅。
  至于护士,可不是少女厉鬼嘛!
  “你吹灭了蜡烛,身体被魑魅魍魉蚕食,灵魂则在蜡烛烟痕的指引下被带回了我们身边。”
  “你的妹妹因为手术失败而死,我们感应到了你强烈的愿望,便将她的灵魂接了过来。”
  冯北捂着自己的脑袋,无法置信:“我、我死了?不、不可能,我……”
  “我知道这对你而言难以接受,但这就是真相。”荆雅捧着那尊古怪的守护雕像,露出诡异的笑容,“这里是黑荆棘之父的领域,在那位仁慈之父的注视下,我们不必理会岛上那些罪人,还能像以前一样生活在一起。”
  “生与死其实都没关系,哥哥,不要执迷不悟。”
  “作为成年男人,有点担当吧!不要让幸福从你的指尖溜走,来吧,伟大的黑荆棘之父会赐予你灵魂的平静。”
  “来吧,来吧,来吧……”
  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女人正在催促。
  冯北饰演的角色头痛欲裂,在死亡回馈的剧痛与生前的理智中不断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