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修永把卫铭跟余姜带到隔壁房间,问道:“你们怎么看?”
  卫铭脸色不好看,“那个叫郁华章的男人,没说实话。”
  余姜跟着点头,“自家供奉了许多年的家仙,哪怕不是传统那几路,但毕竟供了这么多年,家仙一般不会与他们为难,想换人烧烧香,磕个头说一声的事儿,最多做个大祭告罪,闹到要找外面的天师,怎么想都觉得蹊跷。”
  梅修永点点头,“确实有问题,按理说这种活儿我们不该接,毕竟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需求,但这次刚好卫师在,不如咱们去探探,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副为卫铭着想的样子。
  卫铭还不如何,余姜眼睛已经亮了起来,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那不就跟私家侦探一样?”
  他好奇心重,原本就是个侦探迷,做天师还期待着见识见识光怪陆离的世界,谁知真入了门才发现,这行规矩极多,尤其是自己还是个菜鸡的时候,随意窥探、插手他人的事,实在不妥。
  如今梅师兄带着去探查,余姜一下子兴奋起来,就等着吃个大瓜。
  然而梅修永一点不关心余姜的想法,他凑到卫铭身旁,打开手机调出记事本给卫铭看。
  “我之前稍稍走访过他们老家的邻居,一提到郁家,都说他们家运气好,来财的路子都奇巧,比如这个郁华章,早年在股市赚了很多钱,买的房产也是只涨不跌,就说伍市这么多烂尾楼,他随便买,但一个没碰上过,一笔都没亏过。”
  不过最近,发财的变成了郁博实,而且这财发的越来越容易。
  上个月郁家一家出去玩,郁博实在景区随便捡了个娃娃,回头在失物招领处有人找过来,说这娃娃是自己心爱的小闺女的遗物,更巧的是那人还是个富豪,富豪感激他,给了他一大笔钱。
  余姜死鱼眼:“这也巧过头了。”
  梅修永点点手机屏幕,“这毕竟是邻居之间的传言,道听途说又添油加醋,但郁博实发财了可能是事实。”
  几人对视一眼,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主祭要换人了,作为现老婆生的宝贝小儿子,那个没有礼貌的郁俊雄明显更受宠,做主祭虽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但如果只有做主祭才能发财...那显然值得尝试。
  那么现在值得推敲的只有一点了,换主祭为什么要找外来的天师,这家人跟这家仙到底起了什么龃龉。
  梅修永转过头看着卫铭,“卫师,你觉得应该从哪里入手?”
  卫铭对这什么郁家一点都不关心,但是...算了,学做人很重要。
  他想了想,“查查郁博实是不是郁华章亲生的?”不然怎么对孩子这么狠心。
  余姜一脸无语,梅修永也没想到他脑回路如此...清奇,不过他耐心十足地引导:“这之前我也问过,应该是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的缘故...”
  看卫铭皱起眉,他又打补丁,“不过也确实可以看看,这家人的关系确实跟别人家不一样。”
  最后三人还是商定,得先约个时间,去郁家亲眼看看这家仙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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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家老宅还有老人家住着,今天太晚不方便上门查看,郁华章给他们准备了一个临时住处,反正郁家房子是真的多。
  这房子是一个小别墅,房间多,够他们三人住。虽然位置在郊区,稍微偏僻些,但郁家还给他们留了一辆车备用,倒也方便。
  房子装修本身挺好,但这样舒适的环境,卫铭却觉得哪哪都不顺眼。
  床头灯太暗,窗外的树太吵,软软的床垫...挑不出毛病,但这床怎么就这么大,空荡!
  卫铭翻身起来,看了看窗外的月亮,又摸出手机翻了翻,好几天没见到方炎,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白天打工那么累,这个点应该睡觉了吧。
  烦躁地绕着房间转了两圈,卫铭脑子一转有了主意,他给梅修永留了消息,拿起钥匙出门。
  方炎要照顾妈妈,还得打工,这样下去可不行,铁人也得累垮了。
  作为老板,要为员工排忧解难!虽然自己这个“老板”当的七零八落,但是时候支棱起来了。
  有了主意的卫铭开着车一路疾驰,一刻不耽搁地回了五朝观。
  卫铭到的时候,天还没完全亮,但师傅应该快起床做功课了,他连房间也不回,就那么往卫修诚房门口一蹲。
  以至于卫修诚早上刚推开门,就听到门边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师傅,师娘呢?”
  憋了一泡尿的卫修诚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差点晚节不保,他捏紧手里的毛巾,看向发梢上还有露水的卫铭,按捺住要骂人的冲动。
  这哪里是爱徒,简直就是歹徒啊歹徒。
  另一边,郁华章与梅修永定好了时间,就带着两个儿子回了老宅,只等明天再说这事。
  后半夜,连窗外的风都沉寂的时分,郁博实的卧室却传来一阵模糊的水声。
  老旧的弹簧床垫发出惨烈的响动,半晌郁博实才平息下喘气,他握上身侧的大手,声音软软地道:“英彦,你别生气了嘛,咱们不是说好了的,给他们一个教训。”
  房间内寂静无声,郁博实却仿佛听到了什么,他哀哀求饶,“不要了,你最近用这个借口也太多次了,我白天都集中不了注意力,今天那个天师看我眼神都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