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堂中他们奋力挥挡,然而这种长枪的设计十分刁钻,它比箭长,又带尖钩,一枪掷来的力道不容小觑,挡了只会偏离航道,分分钟误伤旁人。
  最后……沈堂中还是憋屈的跳坑了。
  不跳能行吗?
  跳下去顶多断手断脚,落一身的伤,但若不跳,非得被郑曲尺的这些诡异细长枪给戳死。
  ——
  正午时分,郑曲尺拖着慢腾腾的步伐,又端来一盆鲜肉喂白狼,而不远处,另一支敌军正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她装作不察,却悠悠叹了一声:“看来,忙了一晚上不睡挖的坑还是太小了,也不知道最后装不装得下这么些人,还是得抽空再多拓宽一些才行啊。”
  第288章 挖呀挖呀挖(二)
  巨坑内,沈堂中一众被掩藏在黑不隆冬的地底下面,又惊又怒,咬不得跳上去将郑曲尺等人嚼碎了吞入腹中,然而面对如今的困境,却又无可奈何。
  他亲眼看到郑曲尺唤人拿来一张张编制好的大网铺在上面,那些藤网由百人一角一边的拉着绷直,再扣在提前打好的木头桩子上挂平整。
  这手艺、这巧思再加上人多势众,便造就了这样一番沈堂中想都没想过的结果。
  这一根根削尖了一端的木头桩子,除了可以套网,还另圈了一根长绳,绳子的另一头则掌控在邺国士兵的手上。
  只待敌人进入到他们预设的位置,届时他们就会迅速拔桩松网,叫敌人如同踩空一般在伪装的陷阱中断崖式跌落。
  这些藤网的根茎皆有指粗,简单的织网结,结实又耐用,军中不少人都学习过相关的结绳之法,是以耗费了些时间,编制出一张张大网。
  人可以站立在网上,只要不超过负荷的重量,网便不会绷断。
  铺好网后,一队身形相对轻薄的士兵,动作麻溜地踩在藤绳上,然后继续布置,先用削平整的枯枝打底,增加一定的踩实感,再从湖畔采集的宽厚蕉叶铺上,最后再一层又一层的洒上湿软的泥土,这整个过程需要上千数百人共同参与,默契配合,耗时约需一个半时辰。
  老实说,整这么个机关既麻烦又繁琐,但是它却可以最大程度保全邺军,不造成任何的经济与人头损失,如此算来,比起真刀真枪就能够擒获一众敌军,自然更划算。
  沈堂中与他的一众宏胜军,苦哈哈的仰头看着上方,邺军是怎么一步一步布置下叫他们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的陷阱时,简直就想骂娘了。
  妈的,爷们是来打战的,不是来靠害的,他们只会搞这么些鬼蜮伎俩,猥猥琐琐,躲躲藏藏,在背后施行各种坑爹的手段,可怜他们连邺军一下都没碰着,便先将自己摔个头破血流。
  “郑曲尺,你就是个小人,你有本事就跟爷堂堂正正的打一场,你身边有这么多人,你却还是只敢玩这种背后阴人的把戏,你以为本帅一时不察中了你的损招,别人也会同样不设防中招吗?我跟你说,你同样的招数,想来第二次,你看你就是痴人做梦!”
  郑曲尺站在坑洞边,俯落的视线很安静,淡淡湖光折射于眸仁间,透彻而浸凉:“你最好闭嘴,若我听到你或你的士兵继续叫喊,发出噪音影响了我们,那我便活埋了你们。”
  沈堂中闻言只觉浑身一寒。
  郑曲尺朝他比了一个“嘘”的动作:“噤声,别以为我是一个妇人,便会对你们心存妇人之仁,我现在不杀你们,仅仅只是因为还没有到必杀的地步,倘若你们自己想要寻死,那我也不介意成全你们,别忘了……”
  她朝沈堂中露出一抹纯洁无暇的微笑:“我是活阎罗的妻子,你真拿我当活菩萨般好脾气啊?”
  见沈堂中一干人等被唬得变了色,连吭都不敢吭一声的憋屈样,郑曲尺心想,还敢鬼吼鬼叫啊,看老娘不吓死你们这群龟孙儿。
  “封上!”
  她退开,士兵将最后一点透露天光的地方也给封闭严实了。
  在忙完这一切后,郑曲尺便去给将士们炖肉了,这一天天的净干体力活,累得人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唯有大口朵颐一顿方能解乏解郁。
  在一餐吃饱喝足之后,郑曲尺就又去喂狼了。
  这于她而言除了是一项休闲的方式之外,她也是真心想看看靠着长期喂养,能不能驯服这两头桀骜不驯的狼。
  一见她慢悠悠端着盆子来喂食,这次两头白狼显得十分警惕。
  也是,吃了她两顿肉,就被放倒了两次,再傻的动物也会对她身上的恶魔气息产生戒备。
  “傻狼,迷晕你们带走,这不是怕将你们留在外头,被那些人面兽心的宏胜军给砍死了,狼心狗肺,不识好人心。”郑曲尺嘀咕道。
  她随手将肉扔到它们面前,爱吃不吃,反正最后饿得受不了了,肯定还是得妥协。
  她找了处空地,又蹲在那里发呆,一身的无害,白狼见她没有威胁后,便嗅了嗅肉,拿爪子来回刨抓了下,那喷香的肉气不断涌入鼻中,最后它们还是妥协了,开始啃食起来。
  郑曲尺嘴角缓缓勾起。
  她每次喂食都控制着一个量,不会刻意喂太饱,也不会饿着它们,这样它们才会在每个饭点期待与等待着她过来。
  以前她养的金丝熊,总是这样,每次她一准备喂食,根本还没有靠近,它就从窝里钻了出来,热情的迎接她,熟悉了她的气息之后,它更是与她十分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