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她接着道。
  不是说会退婚吗?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温瑾昀,你把我当傻子啊。
  温瑾昀看向那喜袍,眼底泛起一丝凉意。
  紧接着,他又满眼温和,语气耐心地向慕辞解释。
  臣无心和昭阳公主成婚,这件喜袍为何在此,臣一无所知。
  哐当!
  慕辞将剪刀丢了,抬起那双无辜的眸子,笑盈盈地望着他。
  温瑾昀,我不想要你了。
  她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在温瑾昀心中划过一道很深的刀痕。
  他那温润的双眸骤然缩紧,嘴唇微动。
  少女踩着慵懒的步子,重新回到桌边,将那件被剪得破破烂烂的喜袍展开,丢到了地上。
  等你什么时候退了婚,再来找我吧。
  和昭阳姐姐相干的东西,我一点都不想碰。
  你,还有这喜袍,你们都一样。
  说完这话,她径直从喜袍上踩了过去。
  眼看着她要走,温瑾昀下意识地拽住她的胳膊。
  他装作若无其事似的样子,温声提醒她。
  公主,先用午膳吧。
  慕辞则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如同那日在无涯峰,他以为她真的要跳崖,拼尽全力地抓住她,她却要掰开他的手,让他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往下坠。
  她一边掰,一边冷漠道。
  不需要了。午膳,我不想吃。
  最后一个字说完,她已将温瑾昀的手彻底掰开。
  手落空的瞬间,心也仿佛空了一角。
  目光顺着她的胳膊上移,落在她那无情冷艳的小脸上。
  温瑾昀脸色沉重,一字一句道。
  臣说过,会退婚,喜袍,臣也确实不知
  慕辞轻笑了声,打断他的话。
  太傅哥哥,你的脸色有些难看呢,昨晚又没乖乖睡觉吗?
  你看,你总是这么不听话,让我如何能喜欢你呢?
  别再说了,你每多说一个字,我对你的不喜就会多增加一分。
  我若是彻底厌恶了你,即便你退了婚,我也不会再看你一眼的。
  她的话,字字诛心。
  温瑾昀的目光也变得乌沉沉的。
  他看着她,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到了这一刻,哪怕读书万卷,哪怕平日里再能言善辩,也都是这般有心无力。
  她走得决绝,没有回头。
  温瑾昀站在原地,脸色染上了几分沉郁。
  他看着那件喜袍,眼神也多了些异样的愠怒。
  脑海中回旋着那句我不想要你了,如同判官的判词,给他定上了死刑。
  瑾昀哥哥!
  慕辞前脚刚离开没多久,慕卿卿就来了。
  她着急想看温瑾昀换上衣袍的模样,脸上满是笑容。
  但是,她刚到门外,就看到被丢在地上的喜袍。
  一时间,笑容变为诧异和不解。
  见此,她来不及思索,立即跨进门槛,快步上前,格外紧张地捡起它。
  喜袍还是那件喜袍,却像是遭了蹂躏似的,领口撕裂,袖子也成了布条
  慕卿卿嘴唇微抖,瞪大了眼睛,声音饱含烈怒。
  瑾昀哥哥,是谁,是谁干的!
  慕卿卿怎么也想不到,满心期待地来,竟会看到这样惨烈的一幕,眉头拧成一团,情绪交杂。
  喜袍沾了灰,已经够让她心疼的了,竟然还被剪烂了!
  慕卿卿眼中浮现恼火与愤恨,而此时,她的瑾昀哥哥站在桌边,身形落寞孤寂,眉眼间也有一丝说不清的忧伤似的。
  一个上午的好心情,随着喜袍被毁,尽都化为乌有。
  慕卿卿委屈、不解,甚至有些愧疚地看着她的瑾昀哥哥,本来她送进来的是惊喜,但现在
  此时温瑾昀却没有任何回应。
  慕卿卿的目光始终在他身上,感觉他的眼神很凉。
  她以为瑾昀哥哥也和她一样,在为喜袍被毁而生气。
  瑾昀哥哥,一定是有人出于嫉妒,偷偷进入你的房间,剪坏了喜袍,我定会让人查明此事!
  定是她早上炫耀喜袍时,刺激了某个女人。
  温瑾昀没有接慕卿卿的话,也没有再看地上的喜袍,心思沉重地离开了学舍。
  他的步子很急,直接从慕卿卿眼前经过,只是匆匆朝她行了一礼。
  慕卿卿只觉得奇怪,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她转而又无比心疼地捡起那件喜袍,满脸愁绪。
  另一边,温瑾昀还是想再和安阳公主解释清楚。
  但,等他追出去时,早已不见公主的人影。
  一番打听才知,公主已经向季掌事告病出宫了。
  安阳公主府。
  慕辞用完午膳后,睡了一个时辰。
  柳嬷嬷看出公主心情不佳,询问裴护。
  裴护也是一问三不知。
  或许是,公主不喜欢女学那些人?
  柳嬷嬷无奈地叹了口气。
  公主在女学吃不好、睡不好的,怎能让人不担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