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直到琴音近于尾声,雷鸣依旧没有点破,反而近乎平静地开口问道。
  但这一次,东尽却没有选择继续维持他们之间那份岌岌可危的平衡。
  只听在琴声的层层回响下,他挑起嘴角嗓音清晰道:西忒,这是你我的战歌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琴音戛然而止。
  在这稍纵即逝的寂静中,相视而立的东尽和雷鸣几乎同一时间动起了手。
  今天明显不是昨天包间里那样的小打小闹。东尽第一时间后跃拉开了距离,下一秒由虚转实的黑金画戟就刺穿钢琴而来,锋锐的戟尖正对他刚在站立的地方。
  主动开战的东尽并未立即下死手,甚至反常地做出了一味闪躲的架势。
  因为他在等。
  现在雷鸣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看出他被玫瑰刺伤的事。或许当场杀掉这个大boss有点难度,但借由信息差等一个时机,直接一击重伤对方却并非不可能。
  然而即便东尽装得再像,躲得看起来再吃力,没两分钟依旧被战斗天赋点满的雷鸣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奇怪太奇怪了。
  于战斗的间隙,雷鸣低哑的嗓音缓缓响起:如果我记忆没出错,这是我第一次用戟和你交手吧?你竟然躲开了每一次攻击?
  东尽,今天早上我就想问了,你好像真的很了解我?
  躲开你的攻击有什么好奇怪的,就不能是我天赋异禀吗?
  为了避免旁人联想到他和雷鸣的关系,本不想回答的东尽终究还是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句:我只是看见了你攻击的落点而已。
  这句话半真半假。实际上他能躲得这么利索,根本不是氪命给了真实之眼。
  他这完全是在那一千夜里练出来的。
  谁让这位失忆的神明用什么武器不好,非要在他面前使用画戟呢?他连完全体的攻势都能挡上一阵,何况是今天这种半成品版的?
  此时此刻,剧院里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对战搞得一片喧哗。
  就在所有人蠢蠢欲动地想要跑出去时,先前跟踪了东尽半天的试炼者终于趁乱混了进来。
  或许是陌生人出现的时间点过于古怪,又或许是先前打了半天两人除了一些余劲的震荡外半点伤没受,在战斗上过于傲慢的雷鸣下意识地朝来人瞥去。
  正是他分神的这一刹那,东尽献祭寿命找准角度,顷刻间俯身急袭。
  他左手扔出的三柄银质餐刀被画戟一个回旋尽数挥落,然而他右手指间紧随其后的两柄飞刀却分别划过了雷鸣的左脸、以及他骤然露出空隙的左侧胸膛。
  要不是最后雷鸣本能地闪了一下,那两柄刀就不仅仅只是划过这两处,而是一柄刺穿他的眉心,一柄刺穿他的心脏。
  不过划伤雷鸣也行吧。
  东尽看着雷鸣伤口处逐渐溢出的黑色血液,知道他抹在刀上的剧毒已经起效了。
  他本来就不是会讲武德的人。都到了和最高宇宙武力巅峰以命搏命的地步了,难不成还让他一对一公平公正地取胜吗?可别为难他了吧。
  深刻吸取上个副本不补刀、差点让凯神降这个教训的东尽在雷鸣受伤后,直接拿起了地上不知道谁落下的扑克牌。
  不过一秒,八张扑克便夹满指间,尔后他毫不犹豫地翻转手腕将其尽数飞出。
  此时每张扑克的袭去,带走的都是他的一天寿命。保险起见,东尽还特意飞了两轮。
  加上这两天零零散散的灾难预言和先前扔出的五把飞刀,他的寿命余额已然仅剩44天。
  过个副本还真费命啊这还没到最终决战呢。
  东尽看着满身伤口靠在崩裂钢琴前的雷鸣,想了想终究没有再飞出第三轮扑克。
  重伤雷鸣和杀死雷鸣根本不是一个难度的,能省还是省点吧。况且现在剧院人员都已经跑光了,边上就剩个天赋不明的试炼者,他不想打生打死半天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给捡了漏。
  可东尽停手了,躲在走廊拐角处的那个试炼者却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枪,然后对着地上的雷鸣连开数枪。可惜,哪怕子弹打完大半他都没能伤到雷鸣一星半点。
  自枪声响起到枪声落下,情绪自始至终未曾波动分毫的雷鸣都懒得抬眼看他。
  东尽见状干脆一扑克削断了对方手中的枪械。
  他和雷鸣都还在玩冷兵器呢,这家伙就搞来热武器了?这未免也太欺负人了吧?
  根本没意识到究竟谁在欺负谁的东尽此刻一脸无语道:不是吧?就这水平你也敢跟着我一路,甚至还想抢我人头?你该不会和你那个同伴一样,别的没有就是胆子够大吧?
  听到东尽突然提起自己死去的同伴后,因为抢boss失败无法提升评价搞得本就不爽的试炼者顿时冷笑着回怼道:东尽,你最好话别说得太早。不然之后你跟我求饶的时候可就太难看了!
  试炼者这话落下后,一旁打量着自己中毒伤口的雷鸣终于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瞥完之后,他便不感兴趣地再度收回视线。
  下一秒,这个怪物不曾掩饰的低嗤声就存在感十足地回荡在对峙的两人耳边。
  大概是被东尽和雷鸣接二连三的蔑视给激怒过头了,这个试炼者反而冷静了下来。只见他沉着脸逻辑清晰地开始介绍起了自己的能力来:我的天赋叫做必承其重,具体作用是能伤害选定者在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