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点难过。”
  说到这里他忽然很轻地笑:”还好碰上一个特别好心的小伙子把我捡回家。”
  秋池被他的语气逗笑了。
  可这笑容只有片刻,默了会儿他忍不住又问:“你的病……是不是因为……”
  “都有吧。”傅向隅坦然道,“我还没来得及出生他就断气了,那时候离我的预产期好像还有一个多月。”
  “我的信息素无法被评级,听说刚出生那会儿,我爸完全不管我,你知道我们这两类人种,无论是在胚胎期还是幼儿期,都需要父母双方的信息素抚慰才会有安全感。”
  秋池点点头,他有听说过这个。
  “检查出有问题的时候,腺体的发育已经不可逆了。他那时候才开始有点紧张。”
  傅向隅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并不是在谈论自己,而是在讲另一个与他完全无关的人。
  可他越是这样,秋池心里的紧涩感便愈盛,他看着傅向隅,有种想要抱住他的冲动。
  “干嘛,”傅向隅注意到他的眼眶有些泛红,于是笑着逗他说,“这么心疼我?”
  秋池没说话。
  “别哭,池哥。”
  秋池的眼睛睁大了一点:“我没哭。”
  “而且好怪啊……别叫我那个。”
  “那叫你什么?不让叫哥,那要叫你宝宝吗?”
  “宝宝?”
  秋池起身过来捂住了他的嘴。
  这人几乎是从座椅上跳起来的,傅向隅盯着他变红的脸和耳廓,笑了。
  beta的反应很好玩,弄得他再一次福至心灵,想到了一些更肉麻的昵称。
  可下一秒,秋池却红着脸凑过来,然后在他的脑门上亲了一下:“生日快乐啊。”
  他似乎有点词穷:“又长大一岁了。”
  这话有点像是在哄小孩,傅向隅有点不太高兴,他拉开秋池压在他下半张脸上的手,追问:“没了?”
  “祝福呢?”
  “希望、”秋池想了挺久,然后才很真诚地说,“希望你开心。”
  “病也能变好。”
  虽然傅向隅几乎不会和他提起自己的病,但秋池看得见,alpha腺体上的针眼越来越密,进入发热期的时候,这个人就会变得有点吓人。在强效抑制剂起效之前,他完全无法沟通,总会弄得他很疼。
  不过每次只要紧紧抱住alpha,他似乎就会恢复一点意识,变得不那么凶。
  傅向隅是真的有点害怕秋池这样的眼神,太真了,弄得他有点舍不得“欺负”他。
  他憋了会儿,却只轻轻揽住这个人的后腰,然后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你也开心。”
  虽然这一桌都是家常菜,但每一道都很合傅向隅的胃口,他吃了一碗饭,秋池还想再去给他添。
  “不要了。”
  “切蛋糕吧。”
  秋池刚把厨房里的蛋糕搬出来,傅向隅腕上的手环就响了,是秦蔚打来的,傅向隅对着提着蛋糕朝自己走过来的beta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秋池于是很安静地在他面前坐下。
  对面的声音特别乱:“怎么还不过来?到底谁过生日啊,一群人全跑过来问我你在哪儿,我酒都替你喝了十来杯了。”
  “马上到。”傅向隅说。
  “赶紧的啊,你到哪儿了?”
  “宿舍楼下。”
  秦蔚骂了句娘。
  通话挂断后,秋池恂恂地看向傅向隅:“要走了吗?”
  “嗯,”傅向隅说,“等我吹完蜡烛。”
  秋池于是赶紧伸手去拆那个蛋糕,配的蜡烛是数字的,他把数字“1”和“9”从包装盒里拆出来,然后端端正正地插在了蛋糕上。
  两朵火苗摇曳着明亮。
  傅向隅闭上眼睛,他从来不对着蜡烛许愿,每次被众人围将着在蛋糕前,那半分钟的沉默,傅向隅的脑海里总是一片空白。
  他没什么愿望。也不相信在心里没什么诚意地默念一下,愿望就会被实现。
  可这一次闭上眼,他脑海中却徒然浮现出了秋池的脸……
  一直这样下去吧,他忍不住想。
  分别时的吻是奶油味的。
  傅向隅有点舍不得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刚才淋了点雨,发型有点乱了,于是他说:“不然我洗个头再走吧。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秋池于是转身去给他拿毛巾。
  浴室里很快便响起了水声,秋池拿着毛巾站在门口,过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问他:“……明天你还过来吗?”
  水声太大了,傅向隅有点没听清。
  他关掉花洒,问:“什么?”
  秋池:“没什么。”
  几秒种后,浴室门忽然被打开了,秋池有些惊愕地后退一步。alpha完全赤|裸着,浑身都湿漉漉的滴着水。
  “你……”
  不等秋池说完,傅向隅便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秋池躲闪不及,被他一把拽进怀里,衣服也给蹭湿了。
  “刚说什么了?”
  秋池小声:“我就随便说说,没事。”
  傅向隅好像有点生气,挺用力地掐住他的脸,捏地他的嘴撅起来:“你每次都这样。”
  “再说一次会要了你的命吗?”
  “到底说什么了?”傅向隅追问。
  秋池只好低着眼重复:“就是想问问你,明天还过来吗……”